“咳咳……”

    税务局要检查的日子临近了，乔晚香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还留一个小时吃饭时间，就相当于每天要工作十九个小时！

    夏油杰和弥小姐还有那帮咒术师们多次叮嘱她要注意身体，都被她含糊过去。

    眼睛一刻不移地落在电脑屏幕上，键盘被按的噼里啪啦的作响。

    每次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光景，多说也无益，最终大家默默闭了嘴。

    “咳咳……”

    天气越来越凉了，即使乔晚香穿的很厚，依然感觉室内的空气如同结了层冰。

    “L，咖啡还没泡好吗？”乔晚香手脚发冷，动作已经不利索，再这样下去，脑子也会变得迟钝。

    “快了。”

    不大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很快，L端着杯子出来。

    “诶？我好像要的不是这个。”乔晚香老远就闻到杯里散发的香气，很明显是牛奶的气味。

    “晚香小姐，这段时间里你连续每天至少喝三次咖啡，已经严重危害到了你的身体健康，所以我不能再纵容你继续这样下去。”

    “可没有咖啡提神抗疲，我无法长时间维持工作效率。”

    “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该工作的时候工作，休息好了，效率自然就提高了。”

    “是吗？可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那么多喘息的机会，而且……”乔晚香认真地看着L，说道，“L你以前侦破案件的时候，不也是几天几夜不睡觉，才长出黑眼圈的吗，所以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L感觉呼吸滞住。乔晚香的话把他带入到前半生无数个被黑暗笼罩，只剩电子屏冰冷的光还打在脸上的夜里。

    “抱歉晚香小姐，我没有想说你的意思，正是因为知道原先的自己在工作方面太过专心致志，有些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现在才发觉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才想劝导晚香小姐不要变成我曾经的样子。”

    L看着乔晚香，语气诚恳地说道。

    而乔晚香却是垂下眸，目光落在L手里还在散发着热气的牛奶。

    晃动中，表面掀起的涟漪同样荡漾进她的心里。

    “L，我想问，你现在这么关心我，是把我当成了你的什么了呢？”

    她抬起头，双眸明亮。晚霞落于耳边，再轻拂过脸颊。半边的面容一点一点融入晦暗的色彩里。时间无声消逝。

    L张口:“我把晚香小姐当做是我的——”

    “咚咚！”

    又是两道敲门声，引得所有人侧目。

    两三日不见的夏油杰就这样快步走进来，兀自捏着少女的脸左右端详之后，眉心一皱，拉着她就往外走。

    “跟我来。”

    乔晚香身体被迫朝前去，而身后，在原地始终停留不动的L，看着乔晚香忍不住想朝他呼喊的样子，对她回以一个宽慰的微笑。

    夕阳之下，他背靠窗而立。墨色的发丝生出灿灿的光泽，再慷慨地分散给他的脸、四肢、全身。

    白t、牛仔裤，最简单不起眼的搭配。不过是在平时的他身上镀了层金，却拥有了近似天使后背般象征纯洁的光晕。

    乔晚香目送着，从未如此柔和的笑意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她有点想试试那杯牛奶好不好喝。

    虽然可能在暗地里被放了很多的糖。

    _

    “你不是不喜欢猴子多的地方吗？怎么现在还跑来这里？”

    乔晚香站在人流量极其庞大的市区中心，用一种怀疑人被脑花夺舍的的眼神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笑着，答非所问道:“晚香，你最近消瘦的实在有些太厉害，你来盘星教的时候就已经很瘦了，再这样下去，只怕……”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怕给少女造成压力。

    “我没事的。”

    少女摇摇头，声音平淡，她只觉得外面的温度比室内还冷了几分，让她想做表情都比往日艰难。同时她还注意到夏油杰虽一直面带微笑，但笑容都是苦涩的，想必也是在极力隐忍。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看你瘦的，得好好补一补。”

    “盘星教不是有吃饭的地方吗？为什么还要出来？”

    明明这外面全是他不喜欢的猴子，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受罪。

    “盘星教虽有吃饭的地方，但却没有可以购物的地方，说是给晚香好好补一补，可就不是只吃一顿饭的事。”

    “好吧，但其实你不用特意出来。我需要什么东西，或者你要给我身什么东西，随便找个教会的人送上来就好了。”

    “不，送礼，还是得亲手呈上才能彰显心意。”

    夏油杰冲乔晚香笑道，乔晚香噎住，不知如何接话，便跟着夏油杰进了饭店。

    ……

    “不吃了。”

    包厢里，乔晚香把筷子朝前一推，提前结束这场饭局。

    夏油杰看着桌前大碗大碗剩下的饭菜，神色担忧。

    “可你吃的很少。”

    “我知道，但是我吃不下。”

    乔晚香笑的有些勉强，没了往日的活力，面色也不如往常光亮。

    “一口都吃不下了？”

    “嗯，一口都吃不下了。”

    “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夏油杰调侃她，但眼里透露的是浓浓的忧愁。

    闻言，乔晚香讪笑一声，有气无力道:“你放心，就算没多少时日可活，也会把你交代的工作万无一失的完成。”

    “我哪是担忧的这个……”

    鞠躬尽瘁到这种地步了，都不知道是该说她伟大还是说傻。

    “再吃一口吧，晚香。”

    “我喂你，好吗？”

    “……”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乔晚香本来下意识的想拒绝，甚至在听到对方说要喂她的时候还受了不小的惊吓。

    但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紫眸里心疼不已的碎光，可怜又真挚的期盼着，好像一旦遭受拒绝，一颗真心就会稀巴烂的碎掉。

    乔晚香有点愣住，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她脑子现在迟钝的很，心灵受到莫名其妙的冲击，遂没多想胡乱的轻点头，答应了。

    一口温热的白粥递送到唇边。乔晚香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油杰，看着他五官舒展开来，恢复成笑脸，形成慈眉善目的菩萨面。细长而弯弯的眉，能够将冰霜都融化的温暖视线照耀进人心。

    可这样的场景，却让乔晚香另外感觉到一点难受和苦涩。

    “夏油杰，不做教主了好不好？”

    她无意识地说出这一句，在对方疑惑里眼神里，双目染上一点湿濡。

    “不做教主的话，我就放弃……”

    又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已经无法再有下文。

    少女从座椅上滑落的手打翻了男人掌中的粥碗，噼里啪啦，全部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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