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

    乔晚香搓了搓冻僵的手。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圈养起来，这半年来一次没出过校门，冬日里的诅咒也没往常多，特别是临近过年，迎新的氛围洋溢在大街小巷，人人脸上充满喜悦之色，两个特级都比之前闲了，便更没她什么事。

    不过学校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倒也心安理得地当个隐形人。

    “看来今年是参加不了烟火大会了。”

    家入硝子了无趣味地提起这件事，乔晚香坐在试验台的椅子上，勾兑着药剂。

    “你们想看就去看呗，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没你在还有什么好去的。”硝子兴致阑珊，看着那个认真做实验的少女突然把试管中的液体一口灌进嘴里，她眉心一动，“晚香，你喝的什么？”

    “补气血，有益身体健康的东西罢了。”

    乔晚香扭过头，朝她笑了笑。

    “是吗？怎么之前没见你喝过。”家入硝子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最近一直感觉食欲不振，精神不佳，以为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但好像不起什么作用，所以只能借助外力。”

    少女脸色略微苍白，眉宇间有淡淡的困倦，家入硝子信了她的说法。她岂止这段时间是这样，而是自从那件事后一直都是这样，早就没有了昔日的鲜活和生机。

    心中难免感到惆怅，她关怀她：“但你还是少喝这些东西，毕竟多少都会有副作用。”

    “嗯，我知道分寸。”少女淡淡道，随即突然问了句，“对了硝子，学校……可以放烟花吗？”

    -

    学校明令禁止制造明火，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没几个人会遵守。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外面买了烟花火炮，带进了学校。

    今天是大晦日，夜幕降临，吃完荞麦面，学校的几个男生便开始蹑手蹑脚地准备放烟花点火了。

    “嗖”的一声窜入上空，乔晚香的瞳孔被绚烂的烟花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

    所有人仰头，惊羡地看着这副美景。

    “看到美丽的景色，晚香心情会好点吗？”

    感受到身边有人走近，乔晚香偏头去看少年笑容和煦的脸。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

    “是吗，只要晚香没有不高兴我就安心了。”

    乔晚香听了这话，忽然弯唇一笑：“杰这么关心我，怎么不说关心关心你自己？”

    “？”

    夏油杰没懂她的意思。

    乔晚香回答：“杰有段时间没和悟一起执行任务了吧？”

    她被圈禁学校，不得出入，更无法接触咒术师收到的任何委托、任务事宜。

    可饶是如此，竟能还查探到他们的动向。

    夏油杰不得不叹服她的七窍玲珑心。

    “是，咒术师常年人手不够，上面不得不考虑把咒术师分开执行任务使效率最高化。”

    “也是，杰和悟同为特级咒术师，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即便是孤身前往，想必那些诅咒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

    夏油杰在听到“特级”两个字眼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乔晚香把这一幕看在眼底。

    “就那样吧，反正永远都是那些……”

    丑陋的……

    “但悟应该比我做的更好。”

    他伪装的很好，眼底的阴沉一瞬便隐没了，露出了和平时无异的笑容。

    乔晚香装出好奇的样子：“此话怎讲？”

    夏油杰：“悟现在对他的术式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呢，想必除灵更有兴致。”

    “杰是觉得自己和他有差距了？”

    “……”

    夏油杰没说话，但眼中难掩失意。

    “自从悟觉醒反转术式后，就不是我能比的了，眼看着他的实力水涨船高，而我还在原地踏步，我就知道，悟才是最强的，我不是。”

    “这就让你受挫了？”乔晚香不解地看着他。

    “强不强的有那么重要吗？不是杰告诉我的吗，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只有她的心坚强起来才能无所不摧，怎么，你现在的心怯懦了？你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旁了吗？”

    “那你瞧我呢？我从入学的时候，因为比你们低一等级，连到了我升一级的时候，都还能整日受到悟对我耀武扬威，嘲讽讥笑，还有你那自视甚高自我都没察觉的内涵话语，我有轻易妄自菲薄吗？还是从此活在你们带给我的阴影下，见到你们就自卑就难堪的胆小鬼？”

    “抱歉，晚香，我不知道你……”

    夏油杰有些无地自容，听少女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自己和悟的行径居然那么过分。

    “行了都过去了。”少女不耐烦地打断，不想再提，只是告诫他，“人比人，气死人，悟能有如今的造诣更多是天赋所致，你我同为普通人，能成为特级、一级，已经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和他比干什么？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悟强，不爽他的时候照样不爽，你看我和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成为朋友，你也不要因为这么点事跟他产生隔阂。杰你的心思细腻柔和，但有时太细腻了，就会多愁善感，男孩子，还是要豁达一点得好。”

    乔晚香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夏油杰听了颇有些感悟，同时也感到惊喜。

    她能说出这么多开导他的话语，想必自己也已经自愈地差不多了吧？

    正想开心，却突然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

    “还是说，杰在意的其实并不是这个，那件事对你或多或少也有些影响吧。”

    “你败在伏黑甚尔手下，他是天与咒缚，没有一丝咒力的人，而你一直信奉着咒术师是强者，普通人是弱者，强者承担着保卫弱者的职责。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局势翻转，强者差点死在弱者手上。那一战，令你的世界观颠倒，也折损了你一直以来对‘咒术师’这个身份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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