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日近黄昏。

    范阳卢氏族长，涿州刺史卢芝，与长子卢潜来到风陵渡口。

    徐牧在此设宴，款待卢芝父子。

    卢芝、卢潜与徐牧见礼后，卢芝开门见山，问道。

    “北凉王称，已经找到当年害吾妹之凶手，请问到底是谁？”

    徐牧微微一笑，对卢芝道。

    “满桌美酒佳肴，卢大人何必急于一时？”

    “本王已经差人去请陈老先生，以及本王的人证。”

    “何不尝尝我梧桐苑里女使的手艺？”

    卢芝哪有心思品尝美食？不过徐牧盛情邀请，卢芝只好喝了两杯酒。

    徐牧见卢芝愁眉不展，笑了笑。

    “本王明白，卢大人想要尽早弄明白当年真相。”

    “今日的宴席除了要还原当年真相，其实也是要谢卢大人。”

    卢芝微微一怔，道。

    “谢我？北凉王谢我什么？”

    徐牧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卢大人在汴梁的时候，未曾与他们联合起来，对吾出手。”

    卢潜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卢芝。

    卢芝的眉毛挑了挑，轻声道。

    “汴梁？汴梁什么事情？卢某听不懂。”

    徐牧仰面而笑。

    “卢大人不懂也没关系，本王来说给卢大人听。”

    “当夜本王离开汴梁的路上，遇见了刺杀。”

    卢芝故作惊讶。

    “还有这种事？谁人这般大胆？敢在汴梁刺杀亲王？”

    徐牧朝着不远处招招手，李白已经带着陈玉兰、紫珠儿来了。

    徐牧轻声说道。

    “刺客的身份本王尚未知晓，不过，本王遇见了一个善用琵琶的女子。”

    卢芝的瞳孔微微收缩。

    “魔王骨？！”

    徐牧微微颔首，对紫珠儿道。

    “紫珠儿，将那幅画像给卢大人一观。”

    卢芝接过了画像展开一看，被画卷上的女子吸引了。

    她怀抱青玉琵琶魔王骨，左手有六根手指！

    “六指？魔王骨？”

    卢芝不敢置信地盯着画卷。

    “莫非，两百多年前曾在大唐大明宫中演奏的独孤般若，还活着？”

    卢芝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

    “不对！独孤般若若是活到如今，恐怕已经快三百岁。”

    “除非她是突破了化虚境界的登神强者，才能不死。”

    “可是……全天下也未曾有登神强者，她怎么可能？”

    卢潜眉头紧锁，提醒卢芝。

    “父亲，北凉王遇刺若是遇见了登神强者，哪里还回得来？”

    “北凉王殿下说的，未免太匪夷所思。”

    一直沉默的陈玉兰叹了口气，道。

    “两位不敢相信实属正常，独孤般若若是不死于战火。”

    “唐末的时候已经接近百岁高龄，百岁老人横跨五代乱世。”

    “一直活到了我大梁，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老夫亦不信。”

    徐牧见卢芝的脸色阴晴不定，为他们做引荐。

    “紫珠儿，本王的亲信，潜入汴梁助本王逃出生天。”

    “她与其他三位密探见过那用‘魔王骨’的女子。”

    “本王知道两位可能不信，故从龙虎山李神通道长那儿求来一张‘吐真符’。”

    “若她有半句假话，吐真符自会燃烧。”

    卢芝与紫珠儿见礼，见紫珠儿取出符箓要往身上贴去。

    卢芝犹豫片刻，道。

    “紫珠儿姑娘尽管说出当夜的情形就好，老夫，信得过北凉王。”

    紫珠儿望向徐牧，徐牧含笑点头。

    她遂收起了符箓，将当晚营救徐牧的情形讲述出来。

    “……我们保护王爷出新郑门的路上，被驱使‘魔王骨’的女子术法制住。”

    “她的‘魔王骨’极为厉害，应当是一件极品的魂魄类法器。”

    “她与画像上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是否是六根手指，我昏迷之后未曾看清。”

    待紫珠儿讲述完，卢芝的脸上泛起一股冷意。

    “丹青书生柳永！此琵琶女竟与他有关！”

    卢芝心中更惊讶的是，其他的四姓究竟知不知道琵琶女做过什么。

    若他们知晓琵琶女曾经害卢青青，却不告知他卢芝。

    卢芝的肺子都能气炸了！

    生气归生气，卢芝并未丧失理智。

    “老夫会发动范阳卢氏的关系网，秘密搜捕丹青书生柳永。”

    “不过，老夫还是不相信，如今的琵琶女就是中唐时期的独孤般若，除非，她能长生不老！”

    徐牧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卢芝。

    “卢大人，本王未婚妻裴喜君小姐博览群书，有过目不忘之能。”

    “她曾经进入过皇家的书库，读书万卷。”

    “在一本皇家搜集的孤本《开元广记》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本王想，或许能解答你的疑惑，这是喜君小姐手书，请看。”

    卢芝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她越看越是心惊。

    “大明宫内藏有‘不死金丹’两颗，本欲献于‘二圣’。”

    “后战乱四起，叛军攻入长安城。”

    “‘不死金丹’与大明宫一起，毁于战火？！”

    卢芝喃喃道。

    “莫非独孤般若在当年大明宫沦陷的时候，偷吃了‘不死金丹’。”

    “从此长生不老，一直活到了今日？”

    徐牧微微颔首，顺着卢芝的话往下说。

    “‘二圣’指的是‘高宗皇帝’与他的皇后‘天后’。”

    “当叛军攻占长安火烧大明宫的时候，这两位早就过世了。”

    “当时逃出长安的皇帝，乃是玄宗皇帝。”

    “《开元广记》之中记载的是‘本欲献给二圣’，说明没来得及，又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故‘不死金丹’一直遗留下来，机缘巧合被独孤般若吞掉。”

    徐牧的神情变得颇为复杂，有惊讶也有些许的怀疑。

    “她就这么生生度过了两百多年，一直到我大梁。”

    “当然，以上都是本王的猜测罢了。”

    不管怎么说，终于有了一条关键的线索。

    陈玉兰也当即表态，会离开北凉前往天下寻找丹青书生的下落。

    卢芝亦暂时放下与陈玉兰的仇恨，追查当年害死卢青青的元凶。

    不过，卢芝可没忘记陈玉兰杀他弟弟妹妹的仇。

    “陈玉兰，待诛杀幕后的元凶，吾卢芝要与你一对一地对决。”

    “为你与我范阳卢氏的恩怨，做个了结！”

    陈玉兰闻言当即答应下来。

    “好！你与我就在潼门关外决战，生死有命！”

    血债，要用血来偿还，无论是当年的，还是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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