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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撤相

    秦晨铭一连数日没有和钟、刘二位大人一起视察监工,而是奔波于苏州府,扬州府,杭州府等秦家所有的铺子,然后凑齐装箱千两白银补入进了库房。

    等到钟、刘二位大人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两人都大吃了一惊。他们曾经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如此颓废的人。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胡子也没有打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钟大人有些担心,“秦大人,河道清淤快结束了,这几日,您就在府衙歇息几日,然后再和刘大人一起返京吧!”

    秦晨铭努力维持着仪态,他躬身一礼,“那就辛苦二位大人了。”

    刘大人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着清减了许多的秦晨铭离开。

    ……

    秦府书房里,又一次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外面的仆人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可又不敢躲远。因为一旦主子叫没人答,那就会死的很惨的。

    书房内,那个箱盖大剌剌的开着,那些黑色的墨迹一笔一划如同流淌的鲜红血液刺痛着秦相的眼睛。

    深呼吸几次,平静了躁动的心绪后,秦柏达心想,“再不能如此被动了!要来就来吧!我们斗斗看,老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背景的参将了。”

    他叫来了守候在外的仆人,打扫完毕后,秦柏达坐在靠椅里,闭上了眼睛。

    钟大人的折子早就到了他手中,只是他一直压着没递上去。他想等着秦晨铭回京后仔细问问后再做打算。

    他的对手,无外乎就那几个人。如今他秦家的实力和地位,除了孙家,还有谁有能力与他争斗?

    “出来!”他低低唤了一声,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秦相跟前。“从今天起,给我十二个时辰盯着孙府,孙府的每一个人的行踪,老夫都要知道。”

    黑衣人迟疑的问了一声,“包括孙府的下人吗?”

    “对!孙府的每一个人!去吧!”秦相冷冷回答。

    ……

    “那边那个挑担子卖豆腐脑的老太太,右手边坐地上晒太阳的老头,还有前面那个卖花的姑娘……”

    孙兆辉挑起马车帘子的一角一一指给自家探头探脑夫人看马路上的暗探。

    孙夫人看了会儿便放下车帘,往孙兆辉身上一靠,“真没新意!不过也挺好的,对我们来说,不过多了一些不花银子的护卫。”

    孙兆辉笑着看着自家没有坐样的夫人,“聪明的世子夫人,对此,你不想着做些什么吗?”

    “是要做点什么,不过,需要父亲首肯才行。”孙夫人依旧靠着自家世子,还伸手搂住了胳膊。

    马车在外面遛了一圈,在石家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就回到了侯府。

    刚进前厅,就听见侯爷爽朗的笑声,不用想,又是梅朵来说笑话给老爷子听了。

    对着梅朵傻乐的靳师傅见二人突然进来,有些脸红。

    孙兆辉对夫人耳语,“是不是要筹备他俩婚事了?”说是耳语,声音却不小。

    梅朵果然是江湖女儿,丝毫不见羞涩,“好啊!以后,我就可以也住在侯府了。”

    孙侯爷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好!那我算是多一个女儿,求之不得啊!”

    几个人笑过一阵后,孙兆辉正色道,“父亲,儿子有话要讲,需要把京墨他们都叫来一起听。”

    一会儿功夫,京墨、广白,紫苏和赵嬷嬷都来了,照例是赵嬷嬷守门,靳师傅跃上屋顶,剩下来的人都在屋里说话。

    ……

    从苏州府通往京都的路上,工部尚书刘峰峻闭着眼睛回想昨日离开的场景。失银后,苏州府一直都在排查,但至今毫无线索。那些银子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而排查人员最后也因为人流量太大,百姓心生不安,怨言颇多,也被迫停止。

    刘大人无数次想追问阿冬和阿夏,又怕隔墙有耳,但也怕会牵连自身和孙家,最后也不敢多言。他心里默默地想,“希望阿冬说的是真的。不然老夫和你孙兆辉割袍断义。”

    此时的阿冬和阿夏,则一人一骑,跟随刘大人马车后,有说有笑的欣赏四周春光。

    另一辆马车里的秦晨铭也是闭目养神,似乎看上去,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细细打量,脸颊已然凹陷,眼底乌青。他又在想什么呢?

    ……

    孙府后门,一辆马车悄悄停在门口,赶车的是孙家小少爷京墨的小厮广白,他跳下马车,左右看看,然后,掀起车帘,从里面扶出一个瘦弱的老人。老人一直佝偻着腰,似乎腿还有点残疾。他对着广白行了一礼,居然是军队里的礼。广白扶着老人,慢慢挪进后门。

    似乎过了半个时辰,广白又扶着老人出来了,马车慢慢离开孙府,直接驶入城郊的一所别院。

    以后的每一日,孙府的马车就天天出现在城门口,然后有各种各样的人出现:缺一只眼睛的,头发全白的,少一只胳膊的,少一条小腿的……但有一个特点,皆有当过兵的特征。然后,这些人全部都送往了孙家别院里。

    当这一切被暗探全部汇报给秦相时,他冷哼一声,“想用几个残兵翻天?做梦!”然后,他又问了一句,“大少爷什么时候到?”

    暗探回答,“估计还有四五日吧!”

    “很好!”秦相眯起眼睛,语似寒冰,“这几日,给我盯死了,再派人把孙家别院围起来。”

    几日后,秦晨铭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相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苛责,只让他回去休息,准备好第二日上朝。

    ……

    皇宫勤政殿,百官到齐,福公公唱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秦相立刻站出来,高举起笏板,大声道,“臣有本!”

    皇帝微笑着道,“秦相请讲!”

    “老臣要参孙楚德与项家余孽暗中来往,盗取修河银;齐家老二与江湖棋门有关,齐家妄图操纵江南道修缮河渠,毁我家园。请陛下严查。”秦相话音刚落,众臣皆惊。

    孙侯爷出列,冷冷道,“秦相,您是身子不舒服吧?同济堂的老大夫技艺高超,您可以去看看。”

    “哼!孙侯爷,这段日子,孙家来来往往那么多项家老兵,都悄悄送往你家别院,此事当真吧?”秦相直视孙侯爷,“你敢说,那不是项家军余孽?”

    兵部尚书陈大人出列,“陛下,臣也有本奏。”

    “准!”皇帝面上无波无澜。

    “秦相,所谓的项家军,早已在十五年前撤番,解散分至各大军中。如今所有士兵皆大新卫士,包括秦家二公子统领的戍边士兵,何来项家余孽?”陈大人直面秦相毫无惧意。

    “陈大人,本相并无指摘兵部,您且等等看。”秦相根本不想理陈大人。

    “陛下,请恩准臣带上一名嫌犯。”秦相对着皇帝一礼。

    皇帝点点头,“准!”

    话音刚落,两名御前侍卫拉着一名浑身是伤的男子拖上了殿。

    刘大人顿时一惊,这男子是入了京都后,就和他分开的阿冬。

    刘大人抬眼看向了一旁的孙兆辉。孙兆辉也在看他,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人一起出列。

    秦相得意道,“看来世子和刘大人都认出来了啊!陛下,此人就是孙兆辉送给刘大人一起去的江南道,表面是助手,实际上是棋门的人。”

    秦柏达示意那两个押解的侍卫,侍卫一把把阿冬脖子上的坠子扯下来,福公公赶紧递给皇帝,“陛下,您细看,这上面可有一个齐字?”

    皇帝示意把坠子送给一旁一语不发的齐老太师,老太师仔细看了看,然后道,“是齐字。”

    秦相正准备“哈哈”大笑时,齐老太师平静的反问一句,“可这又说明什么?秦相,您今天到底想无端拉扯几人?”

    “陛下,据臣得知,齐家老二自从离家后,广结江湖人士,组成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棋门。要说,这江湖安分守己便罢了,居然伙同朝中大臣参与朝堂之事,其心可诛!”秦相一双眼睛似在喷火。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皇帝发言,许久,听到皇帝一声淡淡的话语,“秦相,您可比朕知道的多多了啊!秦相忧国忧民之心,朕心甚慰。”

    然后,皇帝问刘大人和孙兆辉,“你二人可有话说?”

    孙兆辉对着皇帝伏身叩头后,道,“刘大人一心工部,亲自去江南修缮河渠,臣佩服之至,因此,送一能人前去帮忙。请问刘大人,此人是否很是得用?”

    “此人甚为有才,颇为得力。臣还想特许让他入工部帮臣,但他回绝了,说他自由自在惯了,还说以后如有用的上的,还会前来相助。陛下可问小秦大人,看臣是否说的是真的。”刘大人跪在孙兆辉身旁,看了一眼一身伤痕的阿冬,又不忍的收回目光。

    秦晨铭被点名,只好出列道,“此人一直跟随刘大人身侧,……的确颇有才学。”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他预感还会有事情发生。

    皇帝叫二人平身,他问阿冬,“你可有何想对朕说的?”

    阿冬虚弱的回答,“皇上,草民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从小见过数次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乡亲。听闻皇上要修缮河道,草民毛遂自荐求到侯府,想为家乡出份力。不知何错之有?”

    “那你们为何反抗?还有另外一人为何逃脱?”秦相怒声问道。

    “草民和兄弟敬重刘大人,护送刘大人回京后,便告辞离开。在京都闲逛,是想好好看看天子脚下物华天宝的京都。突然刑部派人不分青红皂白抓草民兄弟二人,草民兄弟有些功夫,岂能让他和草民一样受这莫名酷刑?”阿冬撑着一口气说完,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刘大人“扑通”一声跪下,失声道,“陛下,此人对于水利一事颇有见解,实乃有才学之人啊!陛下开恩啊!”

    皇帝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会意,立刻几个内侍把阿冬抬了下去,又把地面擦干净了。

    皇帝看向脸色铁青的秦相,“秦相,这件事,看来您是误会了。”

    不待秦相开口,皇帝笑着对刘大人道,“此人暂且留在宫中,若他日后改了主意,愿意跟随刘爱卿,朕准了。”

    刘大人惊喜万分,磕头三呼万岁,感激不尽。

    这时,齐老太师出声了,“秦相,您听凭传言,无端扯上齐府,扯上犬子宁启,您可还没给个解释啊!”

    秦相这时候醒悟了,原来皇帝早就知道齐家这些事情。是啊!他都知道的事,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装糊涂罢了!

    他咬咬牙,面向上太师,深深一礼,“太师恕罪,柏达错听传言,误会了二公子,改日登门赔罪。”

    齐太师纹丝不动,眼睛依旧目视御阶,口中吐出两个字,“不必!”

    秦相感觉心口一痛,似有口血要溢出,他生生压了下去。

    这时候皇帝道,“秦相刚才还提到失银一事,这又是什么?”

    秦晨铭不顾失仪,紧走几步,跪在殿前。“陛下,臣的父亲身体有恙,是因为臣与二弟皆是第一次离家,忧心所致。江南一行,并无失银。”他祈求的看着秦相。

    秦相看着长子瘦削的脸,悲伤至极的眼神,他闭上了眼睛。

    “哦!原来如此!秦相那要好好爱惜身体啊!”皇帝体谅的叮嘱了几句。

    “不过,刚才参侯府私交昔日项家军余孽又是为何?”皇帝话风一转。

    孙侯爷和孙兆辉一起出列正准备回话时,一声中气十足的苍老女声传进殿内。“皇上,老身要告御状!”

    众臣回头一看,几个满身黑灰的人跪在殿外,仔细一打量,原来是镇北侯侯府老太君、侯爷夫人、世子夫人、少爷京墨,还有几个随从模样的人。

    侯爷和孙兆辉皆大惊失色,慌忙奔过去,孙侯爷扶住老太太,急切地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拍拍老侯爷搀扶的胳膊,走到御前,皇帝早已离座,来到老太太跟前,扶住老太太。

    “老太君,您受什么委屈了?但说无妨。”皇帝亲切的问道。然后对着福公公吩咐,“赐座!”

    “皇上,老身年岁大了,看不了几年春光了。带着自家晚辈一起去城外别院小住,那里离孙家庄子近,离京都外的丽山也近,玩耍骑马赏花都很方便。随知今日天还没亮,院子里突然走水,北门阵抚司带着兵闯进院子,名为救火,实则抄家。”

    老太太说完之后,指着龙头拐杖道,“不是因为老身有先皇御赐的龙头拐杖,老身一家子就要被关起来了。请问陛下,老身犯了何罪?”

    “谁要关您老啊?”皇帝温和的问。

    “那个带头的说是听了武大人的吩咐。”老太太像是在回忆。

    “武大人是谁?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得罪人家了,啊?”老太太瞪向孙侯爷。

    老侯爷赶紧赔着笑脸,低声安抚老母亲,想让她老人家少说几句。

    刑部尚书武安浑身发抖跪在御座前,“你真本事啊!”此时的皇帝,不再和之前那般温和,真龙天子的威压气势逼人。

    “私抓良民,无旨收查二等侯爵别院,冲撞一品诰命夫人,你可真了不起啊!”这冰冷的话语,大殿鸦雀无声。

    武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传旨,革去武安刑部尚书一职,关入大理寺,还有那个北门镇抚司,都给朕好好的查查,他还干了些什么?”

    御旨一下,武安瘫软在地,在禁军拖他下去的时候,他对着秦相喊了一嗓子,“秦相,救救我啊!”

    孙兆辉瞄了一眼,心想,“你的这根救命稻草也快自身难保了!”

    突然,一个侍卫举着一封信边跑边喊,“八百里加急!苏州府急信!”

    皇帝赶忙接过信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秦侍郎,钟大人信中提到,之前折子中提到的失窃库银又原封不动送回了苏州府衙,说你为了不耽误修渠从秦家各处商铺凑的银子,请旨让朕返还秦家。这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秦晨铭已经无法呼吸了,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知道父亲按下了苏州府上的折子,他知道父亲书房里的箱子,他清楚的知道,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个皇帝默许的针对父亲的局。

    “陛下!”秦相咬咬牙,他摇摇晃晃跪在儿子身边,“老臣年迈,精力不济,已经不堪统领六部,好些个折子看过的没看过的都搞不清了,一些事情也分辨不清。老臣想致仕回乡,请陛下恩准!”

    “秦相您是过于操劳,身体有恙,休息几天就好了啊!何出此言呢?这样吧,秦侍郎,送秦相回府好好休息,身子好些了,再来上朝吧!好吗?”皇帝十分关切的询问。

    “遵旨!”秦晨铭扶着好似被抽了脊梁一般的父亲,慢慢离开了勤政殿。

    “从今日起,六部各司其职,刑部暂由侍郎姚文元代理。退朝!”皇帝起身离开。

    送走皇帝后,殿内依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天。京都这一场场戏,所有的筹谋,都是皇帝为了撤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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