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欧阳静姝精神萎靡出现在所里，她和包白同时踏上楼梯。

    “早上好。”

    “早。”

    欧阳静姝问：“你知道最新结果吗？”

    “嗯，”包白脸色不悦，“他们确实在五年前患有精神病，有医院给出的病历。据说是五年前精神受到刺激 ，导致人疯疯癫癫的，家里人把两人送到精神病院，他们俩是不是跑出去，过段时间又主动回来，医院方面没有管。”

    他愤愤地说，“你知道最可恨的是什么，在他们病床床板下面找到笔记本电脑，里面有很多证据，包括他们篡改IP地址的证据。他们连续两次策划案子，是为了致敬他们崇拜的杀手。”

    “阿拉里克？”十九世纪有名的教唆杀人案的主谋，欧阳静姝回忆起都冰案中第一个受害人死亡时间，和阿拉里克处死刑的时间差不多。

    “对，太疯狂了，”包白摇摇头，一百多年世界各地类似的案子，都是为了所谓的人致敬阿拉里克。

    “就这么把他们放回精神病院？”欧阳静姝不甘心，他们俩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引爆。

    包白道：“上面的意思是，找顶级心理学家进行会诊。”

    “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欧阳静姝声音中吐露着一丝期盼。

    二楼楼梯口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是怎么了？”欧阳静姝拉着过路的同事。

    农秦生气地看着面前站着两名辅警，两名辅警一副百口难辩的神情。

    同事看了眼小声回，“前两天尿检结果出来了，他们俩尿检结果有问题，这不所长正生气，你懂的月度总结大会即将召开，后面还跟着年度总结大会。”

    总结大会顾名思义，区分局为了提高全区派出所的服务意识每月、每年召开反省会议，一般由倒数三名做报告。

    而他们农所，月月要上台，一月一次比经期还稳定，和经期一样每逢总结大会前，农所特别暴躁。

    一点就炸，万一所里尿检真出问题，她真怀疑农所会炸掉，希望只是乌龙事件。

    “怎么会？”在欧阳静姝看来，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沪市人家里有病人，高中毕业通过社区推荐过来的上班，如今有十二年，都是老辅警，应该不会以身涉嫌。

    “不知道，这几天我和他们一起上班，没发现任何异样，”同事脑洞大开，“难不成有人故意投毒，想要策反他们俩？”

    “不至于，”包白摇摇头，“咱们所又不是区分局，每天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策反的。”

    欧阳静姝跟着点头，周边看热闹的同事越来越多，她挤进去放了东西，拿着衣服去更衣室换衣服。

    更衣室隔音效果一般，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动静。

    杨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们到底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啊，我们哪有钱买那玩意，”两位辅警再度开口，“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连三餐都在所里吃的。”

    杨炘道：“那你们回忆自己这些天吃了什么？”

    “没别的，欧阳给我们送了些水果。”两个辅警委委屈屈的。

    路颦道：“那应该不是，欧阳送的水果我们都吃了。”

    黄赛道，“哎，我记得你吃药了，是不是药片的问题。”

    “对，你吃了些什么药？”夏小阳追问。

    “咳嗽在诊所买了点甘草片，”他不解地问，“甘草片我小时候常吃没问题的。”

    欧阳静姝走出来更衣室，解释道，“甘草片里面的有成分致瘾，所以医院禁用。”

    “啊？这样吗？我吃过他的甘草片。”

    杨炘帮衬道，“所长，要不等发检结果出来再说？”

    “嗯。”

    所里的危机暂时解除，农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把年纪还要挨骂谁懂啊？也不知道这个月居民满意度怎么样？

    区分局召开总结大会希望别在上去做报告，他老人家禁不住一次次批评。

    农秦背着手走后，二楼办公区才渐渐放松下来。

    尿检出了问题，一整天所里上上下下安静得像自习室，就怕点燃楼上的暴龙。

    时间在大家谨小慎微中缓慢移动，一周过去，笼罩在湖羽派出所的阴霾散去，先是发检结果出来全所合格，两名辅警真的只是吃了甘草片。

    紧接着，所里的群众满意度以0.5分微弱优势，拿到倒数第三名，农所摆脱上台做报告的命运。

    可问题又来了，新月份开始，意味着距离下一次总结大会不远。悬在农所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只是短暂的离开，从未消失。

    这天下午，欧阳静姝载着夏小阳还有其他三名同事，在农秦、岑关还有指导员的目送下，和其他三部车一去出发市局，独属于他们专案组表彰会。

    嘿嘿，三等功，整个专案组成员都有。

    欧阳静姝暗戳戳的兴奋，据说她是社招警察里最早拿到三等功奖章的。

    121230案子总算在小年前了结，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不仅是对公众还有对自己以及家人的交代。

    包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虽然大家听过无数回，他依旧很兴奋，“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装的，他们能在精神病院呆五年，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

    “对啊，那天晚上真的吓到我了，他突然冒出来，冲着我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欧阳静姝至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开车追出去，握住方向盘的手汗涔涔的，踩油门的脚软绵绵的。”

    特别是他们家，家人住在一起，以那两个人的凶残程度，家里人估计都得见阎王。

    “感恩伟大的心理学家，”黄赛道。

    “感恩，”车里五个人异口同声，危险解除，眉开眼笑，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很好。

    “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如果他们不主动帮你，其实我们不容易发现他们。”夏小阳有感而发，“之前的案子几乎没有破绽，如果他们不提示雪松，我们很难发现死者之间的联系，大概又会是一桩悬案。”

    “谁能知道被各方势力重重保护的湖羽庄园，背后有这么个血腥的献祭活动，”欧阳静姝幸灾乐祸地笑笑，“又该有不少人要下了。”

    那些充当过湖羽庄园保护伞的同志们，即将迎来一个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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