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渐渐临近，季大美和那季华听到自己小女儿还有外孙女叽叽喳喳叫声会心一笑，脚边上放着一挂鞭炮。

    车辆停下两人忙不迭开始帮忙卸行李，那慧提着一包热气腾腾的包子和温过的完达山鲜奶从厨房里出来。

    她满脸笑容走向司机，“师傅，辛苦了，大过年的吃点热乎的，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们一家说不定还不能团聚。”

    “应该的，我干的就是这份工作，再说你们家给的车费太高了，大家看到都很羡慕，”司机在心里暗戳戳地想，他又不傻一趟多挣两千多，不干脑子有问题。至于过年团聚？年年都过年，不急于一时半刻。

    两个人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真诚。

    行李全部卸下来，一人拿着一件行李走进院子，最后进院子的那季华点燃鞭炮。

    鞭炮的火药味散发出来，欧阳静姝莫名觉得放松，心里涌起一阵感慨，这才是过年！最让她怀念的过年的氛围。

    小时候洪市还能放鞭炮，家家户户过年会放挂鞭炮，鞭炮一响年到了，能收压岁钱了。

    进到屋里还没来得及参观，被拉进餐厅吃饭，一顿有点晚的团圆饭。

    “小楚，没来过大东北的农村吧？”季大美笑着说，“今晚睡睡大炕，可暖和了，而且养生热乎乎的，对静姝的身体有好处。”

    楚逸现在只要一听到对静姝身体有好处，恨不得马上去试试，动手术的地方疤痕淡了，后遗症一直在，未来至少还有五十年，他不想静姝一辈子都忍受病痛的折磨。

    “妈，咱家的四米大通铺还在吗？”那涵笑着问，“你之前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说，现在总能揭晓了吧？”

    “没了，”季大美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注意隐私，这会绝对让你们满意。”

    “第一次跟着那浩回老家过年，见到大通铺我傻了眼，恨不得当天回去，”唐弥笑着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当时我是第一次见一家子全住在一起。”

    “那会儿家里条件差，”季大美眼里含着泪光，那会儿是真的很苦，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孩子们都很苦，“读书学费又贵，家里房子修修补补三十多年，上次交给别人整修做得不好，这会无论是地基还是墙壁全用最好的，好多人都说住一百年不成问题。”

    “今天我们一起坐在这里，苦尽甘来，往后会越来越好，”欧阳静姝举起酒杯，高声道，“敬明天敬未来。”

    家人纷纷响应号召，零点的钟声敲响，饭局接近尾声，大家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一大家子人都在，唯独那戈一人不能参加。

    逢年过节是外国黑客们攻击网络高峰期，那戈他们时刻警戒来犯之敌。

    吃过团圆饭欧阳静姝迫不及待拉着楚逸参观整栋房子，房子方方正正明亮干净，她总感觉有种熟悉的感觉，装修风格很像辉园。

    透过大炕上的双层玻璃，隐约能见到屋外隐藏在黑暗里的景色，白色的雪在以及刷着白漆的围栏融为一体，差点没分辨出来。

    “后面菜地等明年开春，咱妈你们姥说，要种一大片果树，往后在自己家能实现水果自由，”那慧笑着跟大家解释，“近一两年是吃不到了，老太太老爷子说老家的夏天舒服，往后七八月要回老避暑。”

    众人了然点头，家里夏天确实很舒服，晚上睡觉打开窗户，大自然的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大部分时间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

    “本来两人还准备冬天待在老家，被我们俩给劝住了，”欧阳豪笑着说，“大冬天冰天雪地的，万一摔跤，那真是叫天天不应。一周前下来一夜暴雪，及膝盖的大雪从没见过。扫雪差点给我干趴下，没日没夜地干才把院子整理干净。”

    “姐夫，我就猜到是你，”那涵大笑着说，“以前我们院子里的雪从不扫，铲除一条道就行，我还是第一次在大冬天见到没有积雪的院子。”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家人洗漱睡觉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屋里屋外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时间混乱的公鸡鸣叫。

    欧阳静姝的身体接触热炕的瞬间，一身疲惫瞬间解乏，舒服的低喃从喉咙溢出来。

    楚逸摸了摸她的头发，“舒服吧？”

    欧阳静姝迷迷糊糊回答，“很解乏……”

    话音未落，小呼噜响起，楚逸笑着闭上眼睛，不到五分钟睡着。

    当两人再次醒来，天光大亮，日光穿透窗帘缝隙打进卧室，给黑暗的室内带来一丝光明。

    欧阳静姝伸了个懒腰，摸到手机半眯着眼睛看了下早上八点，零来电提醒，手机上近百条微信拜年信息，又把手机丢到一边。

    手机上的所有闹铃全部关闭，短信提示音调到最小，只有来电铃声开着，没办法能放假，但依旧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要联系到人。

    “几点了？”楚逸沙哑着声音问。

    欧阳静姝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八点，还能睡会儿。”

    楚逸的手自然而然搭在欧阳静姝的腰间，两人又沉沉睡过去，远离沪市啥事也不像的生活太舒服了，整个人变得慵懒。

    那季华和季大美早早起床，他们两人年纪大，没多少瞌睡，又是过年，来家里拜年的晚辈多，要提前准备待客的东西。

    大过年最忌讳催促孩子们起床，不然一整年都会被别人催促。

    一波波晚辈过来拜年聊天，客厅里人声鼎沸完全没打扰到屋里酣睡的人，季大美和那季华不得不感叹自己明智的决定，厚实的墙壁既保温又隔音，孩子们才能安心睡觉。

    上午九点，那慧三姊妹房里传来动静，大家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和儿时小伙伴们打招呼，聊小时候大家发生过的趣事。

    特别是那浩，整个人的状态比在单位放松不少，发自内心的松弛，整个人容光焕发。

    多年不见的隔阂，几句话的功夫消融殆尽。

    早午餐是由那浩和唐弥准备的，两人要给大家露一手，据说是新学的菌菇鸡汤面线，除了鸡是本地的，其他都是从阳秋市带过来的，就连调料都是打包带过来。

    他们两个信心十足，其他人乐得轻松。阳光房里那涵和姜宁干着老本行工作，两人各自举着一张CT片，给街坊邻居解释。

    什么片子都有，心外科、胸外科，胆肠外科……两个人后背一阵震，有种正在规培的紧迫感，好多东西他们懂但不精通，不敢胡乱给建议。

    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在农村很多老人一辈子都可能去不到大医院检查，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发信息摇人，他们作为医生习惯过年给亲友答疑解惑，所以摇人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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