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明天让老三跟他说，来一趟老宅。”他怎么会生了个这么不知里外的东西。

    “老头子，大河估计也不能继续念书了，你看，是不是该给他成家了。”

    说到这个林老头愁绪更浓，“早该定下了。咱村里过20还没成亲的小伙子，就剩他了。”

    “不是想着找个好的吗？唉！明天我找陈媒婆问问。”

    “挑个能干的。大河这些年没操持过家务，眼看着当官是没指望了，到时候大河出去做个账房，他媳妇必须把家里头给打点好了。”

    “知道了。”李氏万般不甘，她是想找个大家小姐给儿子的，哎，人算不如天算。也不能找太差的，配不上她儿子。

    “你说老大咋就变这样了呢？”林老头不解，怎么分个家，老实顾家的儿子就不受控制了呢？

    李氏没回，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分家，如果她能在忍忍，如果她在等几年……

    林大海来到庄子，“大哥，爹让你过去一趟。”

    “我一会就去。”

    “爹，要我跟你一起吗？”小米有些不放心，明摆着她也没好事。

    “算了，你和你娘待家里，一会饭点别等我。”说着就出了庄子。

    “你爷该气坏了吧？小米，要不我们……”

    这事她娘家也得了实惠，作为泼出去的水，被婆家埋怨也是正常。

    “娘，不成，二叔三叔现在赚的不少。码头人那么多，商户也多，大单肯定也不少。对老宅，爹一点没亏待。”

    理是这么个理。

    “唉，可你爷不这么想，外人不知道咋想呢！”

    “过好咱自己的日子，管他们咋想的。反正咱啥也看不到，听不到。”

    第一次这么帮衬娘家，王氏心虚。她娘家得了这许多便宜，要说胳膊肘外拐，，她又何曾不是。

    ……………………

    老林家。

    刚进老爷子屋里，迎面就一个茶碗朝林大山砸过来，他本能的侧身一躲。

    “爹，这干啥呢！”

    林大山面色不悦，合着叫他来撒气的。

    “干啥，打死你这个里面不分，胳膊外拐的小畜生。”

    林木进躺在床上，怒瞪着自己这个儿子，气得直哆嗦。

    “爹，你又听别人乱说什么了？”

    “还跟我装糊涂是吧？你二爷家拿货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庄子每天人来人往的不合适，我找二伯帮忙。”

    “要帮忙自家人不会帮，你几个弟妹，你娘不能帮你。你这个不知好赖的蠢货！”林老头气得咆哮。

    “还有，你舅家还有你岳家咋回事，他们怎么能分一个镇子？我们家才多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二老三为了你，天天去外面收豆子，半天都不敢歇着，就怕耽误你不够用。你呢？有什么好的都藏着掖着，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爹，我没帮衬家里吗，收黄豆的收益少吗？”

    “你弟他们现在为了收黄豆，越跑越远，在过一个来月，落雪后怎么收？再说，这附近就那么多黄豆，能收多久，还不得停！”

    “我不管，把拿货的活拿回来，我和你娘在家就能做。老二卖糕点，老三收黄豆，你现在就给我处理好！”

    “不可能，我答应出去的事，绝不会反悔。爹，这事我办不了。”

    开玩笑，现在拿回来，他成什么了？

    “你个孽障，如果不行，就让你二弟去你庄子上当管事，你四弟以后你来供，你选一个。”

    这真是他亲爹，一心只想扒他的血喂养几个兄弟。

    “爹，我已经分家了。”

    “砰！”枕头砸向他脸上，“再分家你也是我儿子，老子还管不到你？”

    “这些我都不能答应。”

    林大山心口微堵，“爹，这段日子家里收入少吗？门口的牛车是不是新置的？我真的没管你们，码头那么好的地方会给你们？你和娘年纪都大了，我还能让你们帮我干活，我成什么了？”

    “您说老二老三为了怕耽误我，半天都不敢耽搁。难道城里没黄豆，铺子里我要多少没有？他们不是为了多赚银子？要是一文利润没有，他们两个还会那么卖力？爹，大家都不傻，有些话真没必要说。”

    “别和我扯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就按我说的办！把你几个弟弟的事安排好！我不是和你商量！”

    其他人在门外听得激动，不管哪一个他们都行。

    “对不住，我不能答应。”林大山拒绝的毫不犹豫。

    “你……你竟然敢忤逆不孝！别以为分家了，就能想怎样就怎样，我是你老子！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爹，就按我说的做！”

    “爹，我哪里不孝，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供养你们的是二弟，家产将来也是给二弟。平日里我的孝敬还少？至于你要求我的那些，不在文书范畴。”

    明明他才是老大，明明他才是最能干的那一个，他爹就是可以无视他，只想他为老宅付出所有。

    “我朝律法，长子可得七成家产，奉养爹娘。我以为，这些年我对这个家的付出，我和王氏的隐忍，退让，就是对您最大的孝顺。若还让我继续退让下去，对不住，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如果觉得我不孝，您大可去县老爷那告我不孝。”

    林老头颤抖，他说什么，他儿子和他这个老子谈律法？大字不识一个，他知道个屁的律法。

    打开门，看着门外，他的弟弟，弟媳们，这些吸了他十几年的血，贪得无厌的人，只觉得厌烦无比。

    “那个……大哥，在坐会，咱们哥俩好好聊聊。”林大海开口，试图挽留。

    “就是，大哥，到我们屋坐坐。”

    杨氏，林大海没事人似的，招呼着他们大哥。

    “不了，庄子忙着，我得回去看着。”

    林老头躺在炕上，呆呆的看着离开的大儿子。他刚才说什么，就算他去告他，也不会带兄弟发财。他宁可帮扶外人，也不肯扶持自己的兄弟们。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为什么不能想想兄弟的难处，他的难处。就算分家时亏待了他，他不是也过起来了吗？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他现在过的风生水起，还不是因为分了家？

    非但不对他感恩，还处处埋怨，怎么就能歪成这样？

    李氏失望的闭上了眼。自从分家，他们对上老大，就没占到过便宜。难道她的几个孩子，就真的不如那个短命鬼生的吗？不是，绝不是，他们处处比老大强，就是缺了些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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