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萧礼失笑，从后面把她搂在怀里，和她说道，“我经常在想，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或许我们本该早点相遇的，你十岁那一年错过的烟花秀是爷爷奶奶为我放的，邀请了全市的人去观看，我也没有想到原来真的会有小女孩会因为没能去看成烟花而嚎啕大哭。

    后来我才知道，你喜欢看烟花但更想亲近的人陪你去看，爸妈在你小的时候就忙于工作，对你的陪伴少之又少，导致你现在什么事情都靠着自己。

    我知道一时半会很难改变你这些年以来的性格和习惯，但我也希望你能再多麻烦我一点，我也很感激前二十几年的祝希聆把自己养得很纯洁和真诚、善良，也感谢身边每一个对你好的人。

    我本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像凌霄花一样，你只用做你自己，而我要借你的高枝来炫耀自己，来引起你的注意，那样你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明白她的不安，像刚领证的时候，不断地问他会不会有离婚的那一天，还有为他为什么喜欢她，给她弄个练歌房、送她书，她都回会下意识反问是不是给她的。

    明明她最值得。

    祝希聆的视线早已模糊了，她哭得发抖，好像这么多年的眼泪都在今晚流了。

    怎么……就那么痛心。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说那么长的话，祝希聆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她哽咽着说：“老公，我应该录下来的，你好不容易表白。”

    又哭又笑的。

    他失笑，想要看她的脸，轻轻拉开她，奈何怀里的人黏得更紧了，哭得还更大声。

    霍萧礼给她时间缓。

    祝希聆慢悠地开口，抽泣个不停，声线还不平稳，“我觉得我不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怕……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怕，我很怕，因为我和你差距太大了，其实之前别人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是……也不是丝毫不在意，我也会难过，理智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应该去听他们的话，你明明对我这么好，家里人也对我那么好，我……却还会这样想。对不起。”

    说到这些，她哭得更伤心，以前那些事一点一点被自己拨开，原来那些事让她那么痛，她不喜欢那些富太太圈，但她不去，别人又会说她作为霍家儿媳妇不懂事，一看就没有教养。

    当然，这些话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婆婆就只带她去过一次，露个脸，再后来就是其他人家的年轻儿媳妇约的场，她没和婆婆说，她想着，是他的发小，也有他生意上的伙伴，别人的再三邀约，推脱多次不好。

    可明明，她不擅长这些，也不喜欢，她被说倒没有什么，她向来无所谓，只是那些话题有扯到与他相关的，她不想，也不希望别人议论他。

    她做妻子太糟糕了。

    他却还始终这么用心把她呵护，怎能不让她痛哭流涕？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老公。”

    霍萧礼身形顿了顿，听到她说的这些，心里抽痛，把她抱得更紧。

    女人的心思向来就比男人更细腻，之前她又说过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他也只说了一两句，让她往后都不要去了，再后来，女人堆里组的局，她又不得不去。

    她向来不会拒绝，他竟然也没去留意和关注，早就该态度强硬些。

    他语气柔了几分，哄着她说，“以后都不要再去了，霍家的地位和脸面不需要你去受委屈来充当稳固，也不担心别人对我、对家里的看法，他们掀不起什么波浪来，都是小人做的把戏，不值得你花费心思在上面。

    我娶你，是你这个人吸引了我，是我高攀了你们家，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差距，我只怕自己配不上你，也庆幸当初真的创了这个科技公司，不然我娶你的筹码都没有，不要一味地否定自己，你在医学界的成绩出类拔萃。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先是我和你组成的小家，才是大家庭，我明白你的不安和顾虑，我会用行动让你慢慢消除这些不安。”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开心地做你喜欢的事情，无论是研究医学，还是种你喜欢的草药，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应酬，都交给我来处理，然后安心在我的身边。

    祝希聆听着他的话，心中的感动如潮水般涌来，她紧紧地回抱住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我有时候很胆小，很容易胡思乱想……老公，谢谢你包容我。”

    她抬起头望着他，眼睛鼻子都哭红了，说不出来的可爱。

    却又心疼。

    霍萧礼为她擦去泪水，吻了吻她的眼皮，“能不能不哭了？”

    “我想哭，你管我。”缓过来之后，她开始不讲理，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他抬起她的脸，深沉地吻了吻，眷恋而又缠绵，好似怎么都不够。

    他把祝希聆抱在横栏上，便于接吻。

    再后来。

    祝希聆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又对她这么好的人。

    她的不安和不自信，都一一被他填满。

    想起了余华写的一本书，《我胆小如鼠》中写的：

    “我这样胆小慢热的人，需要别人千百次的主动和回应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而她，也遇到了那个人。

    ……

    是夜。

    房门被重重关上，手上拿着他送给她的花还来不及放在花瓶里，双唇还没分开，祝希聆的声音本就温温柔柔的，他最喜欢听。

    屋内的气氛吞噬两人的理智，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当她微微仰头时，脖子的线条更加明显，那优美的弧度如同月牙儿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连同把他的心都勾走了，他最喜欢看这样的她。

    意乱情迷之时，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希希。”

    “希希，我爱你。”

    隔了几秒。

    悦耳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老公，我也……爱你。”

    终于，等到她的这句话。

    早就想要她的表白。

    最后就是，祝希聆哭着打他，最后在他肩膀咬了口，留了个很深的印记。

    许是，两人真实的交心之后的相处，所有的感觉都变得不再一样，更直接，也更自然。

    后。

    洗了澡之后，霍萧礼把她抱到床上，祝希聆困得不行，几乎一沾到枕头就睡着。

    他从浴室里拿了张毛巾，用温水简单洗过一遍，再拧干，走到床边，帮她敷眼睛，只怕明天醒来要肿，不能拍好看的照片，只怕又要掐他一通才解气。

    祝希聆感受到了，眼皮很沉，依旧还抬起眼皮，享受着他的温柔。

    ......

    另一边。

    霍萧乐在下午的后面两节课，是自习课，学校的自习课比较自由，也不会管太多。

    她给好朋友辅导了会儿数学之后，只身前往图书馆。

    火急火燎写了四张卷子，她都只挑压轴题写，因为前面的题，她不知练了多少次，写了多少相似的题，换着花样出题，她一样能写出来。

    看了眼时间，花去了四十分钟，还行。

    写完之后，对好答案，又从书包里拿出新的一本书，《列那狐的故事》。

    抬手拿起左上角的咖啡，喝了两口，放回原处，她的眼神就没从书本移开过。

    世界文学她看了不少，这一本倒还没有宠幸，这几天她打算看完这一本。

    也不知道，她的《忏悔录》何时才能回家。

    轻轻叹了口气，她调整坐姿，准备进入一级状态。

    忽地，身边有个人影，她本不想注意的，只是那个人正好就坐在自己的边上。

    她抬眼看了看，是商丞阳，这个点他也来图书馆？自习的？

    男生什么话都没说，只见他从书包拿出了一本书，眼看封面还有些眼熟。

    没错，正是那本《忏悔录》，她又惊又喜，笑意不减。

    看了看，是她的那一本。

    她压低着声音问了问，“这本，怎么在你那儿？”

    商丞阳淡淡地说，“我偷回来的。”

    霍萧乐惊讶得瞪大双眼，她看了眼周围，紧接着说，“你偷回来的？被老师知道怎么办啊！”

    “她已经知道了，我说是你指使我干的，她说以后的自习课都要盯着你看，让你没时间看课外书。”

    她一下子没有时间去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心里想的是，要是她不看课外书要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日子。

    她炸轰轰地说，“商丞阳，你真是害死我了！！”

    商丞阳瞥见了她那一堆试卷，他眉头皱了皱，看了她一眼。

    他拿起那张数学试卷，问她，“这种题型的不会？”

    霍萧乐的情绪还没那么快恢复过来，剜了他一眼，在看自己的那一张试卷，被她用红笔标注了，格外醒目。

    她如实道来，“我只会这一种方法，但是计算过程太繁杂了，我也算不出来，后面也就值两三分，不要也罢。”

    商丞阳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回复，笑了笑，“要考试就真的考这种题型的题，你的分数恐怕又要下来了。”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谁知他又说。

    “走吧，去自习室，在这里太影响别的同学看书，教你这一类型的题，作为回报，我有……好几题的英语没搞清楚。”

    霍萧乐更气了，本来这一节课要拿来看课外书的，商丞阳这个讨厌鬼。

    ? ? ?

    算了，毕竟自己也能把题搞懂。

    商丞阳已经拎起她的书包往自习室的方向走，她在起身跟在他身后，刚走没两步，又折回来拿着自己还没喝几口的咖啡。

    一路上，她不知道剜了他多少眼。

    到了自习室，他找了最里边的一间教室，小房间内里有七八个座位，现在却只有他们两人，霍萧乐突然觉得平时觉得狭窄的自习室，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大。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商丞阳把门口的门牌挂上，“此间有余位，需要请进。”

    随后把门关上。

    平时的自习室是允许关门的，只是，现在她怎么有点儿紧张。

    霍萧乐问他，“你关门干什么？”

    商丞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怕你声音吵到其他同学。”

    “哼，怎么会，这里的隔音最好了。”

    紧接着她说道，“先教我数学吧，我们速战速决，我一会还要看书。”

    两张试卷铺展开来。

    商丞阳开口，“先把你的思路说出来，我看是哪里卡住了。”

    霍萧乐在他面前，也没什么顾虑的，她看了眼，便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喜欢一边说一边写在草稿上。

    商丞阳几乎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错的点。

    他耐心地从解释给她听，并教她遇到有两种可能的题应怎么分步和写步骤。

    霍萧乐整题停下来，不得不佩服他的数学思维，她常常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数学已经很厉害了，呵呵，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俩的分数相同，但她知道，都是她英语拉分，而商丞阳英语就差过她。

    她笑了笑，语气也缓了许多，“你还真挺厉害，我都听懂了，谢谢你啊。”

    “听懂了不代表会写，我昨天刚碰上这类似的题，你也试着写写。”

    第一次，她没有反驳。

    “好，我写写看。”

    十分钟过去，霍萧乐总算写出来了。

    她确实很聪明，一点就通，商丞阳想。

    再后来。

    霍萧乐给他讲解了好几道英语题和作文。

    这一通下来，她人也犯懒了，趴在桌子上，和他讲语法。

    商丞阳听得迷迷糊糊，其实这些题他都搞清楚了，刚才也一直在偷看她。

    他不知道的是，霍萧乐察觉到了。

    讲完之后，自习室内瞬间静了下来。

    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霍萧乐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转着手中的红笔，这支笔还是二哥从国外给他带的。

    商丞阳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霍萧乐。”

    她神情顿了顿，转化成自然的声音，“咋啦。”

    “你大学要去哪儿读？”

    他问出来之后，说不出来的紧张。

    霍萧乐安静了好几秒，她眼皮耷拉着，缓慢地开口，“我……反正不出国。”

    这下吃惊的反倒是他，像她那样的家庭，不应该都是要出国留学的么？还是说她研究生阶段才去？

    霍萧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过头去，两人的目光对上，空气都凝住了，突然……两个人都不知所措。

    毕竟礼尚往来，她看似漫不经心也问了句，“那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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