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晴心小子,你们准备全村搬走吧」
半个月后,虎嗔忽然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要搬走?出了什么事情吗?」晴心一头雾水。
「小子,像老夫这样的仙兽都出现在这里了,你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虎嗔语气严肃。
「你以为老夫来到大陆边境是为了什么?」
「战争要爆发了,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战场」
「一旦被仙人和仙兽的战争波及到,你们这些弱小的人族必死无疑」
晴心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自己在山林中发现了重伤的仙兽虎嗔。
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才明白。
一定有什么势力将虎嗔打成重伤,甚至他的金丹期战友都因此陨落。
在晴心未知的地方,战争已经开始,而且战斗地点距离这里非常近。
虎嗔如此强大,却对弱小的人族相当友好,那么能重伤他的对手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逃是一定要逃的,但问题是……
「仙兽大人,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就算要搬走,也不知道要搬去哪里才好」晴心感到为难。
「没事,老夫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虎嗔说道。
「几天后,你们村里所有人都会直接搬到老夫的福地里去」
「福地?那是什么?」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晴心有些不解。
「简单来说,福地就是由仙人创造的亚空间。亚空间这个概念你可能不太明白,先记下来就行」虎嗔耐心解释。
「这个亚空间里有仙人镇守,可以说是绝对安全,你们待在福地里不会有任何危险」
「晴心小子,你们村的人族能活下来,完全是你的功劳」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老夫的伤势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这多出来的时间,可以用来把附近的人族和元兽族群转移走」
在晴心的辛勤付出下,虎嗔的伤势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可以提前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
这多出来的准备时间,保住了全村人的性命。
「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不过还是按仙兽大人您说的去做吧」晴心说道。
不管虎嗔说的是什么,只要知道村民已经安全,他就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虎嗔接着说道。
「为了回报你这段时间对老夫的帮助,老夫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和村民一起去老夫的福地,然后以凡人的身份平安度过余生」
「第二个选择,是拿着老夫的推荐信去天京城,那是中洲仙庭直接管理的人族城池,要走上修炼之路就从那里开始」
「……」晴心沉默了一会儿。
「仙兽大人,我有第三个选择吗?」
「小子,你想做什么?」虎嗔问道。
「我要前往战场,迎击敌人。他们既然入侵了我的家园,我就要与他们拼死一战」
十三岁的少年神色凝重,面无表情。
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人族孩子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为何?告诉老夫理由」虎嗔并没有读心能力,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也不了解少年心中的想法。
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支撑着晴心的行动。
「除了爷爷以外,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爱的人了」晴心缓缓说道。
「以前元兽袭击村庄,我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全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爷爷相依为命」
「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如果生活被改变了,我也只能默默忍受」
「这个世界的强者实在太多太多,他们随心所欲地改变别人的生活,却甚至不知道被他们改变的人是谁」
「或许这些被改变的人太弱小了,连让强者记住名字都不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同了」
「如果那些强大的人,强大的元兽再想改变我的生活,我不想再容忍」
「我会让他们记住我的名字,哪怕死也无所谓」
晴心神色坚定地说出这些话,等待着虎嗔的回应。
和许多弱小的人一样,他们如此憎恨命运,更憎恨被命运轻易改变的自己。
晴心并没有憎恨任何具体的人或物,也没有报复的想法。
因为生活早已被改变,被扭曲,就算毁掉一切,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
作为弱小而有感受的人族,晴心只是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渺小,而命运的力量又是那么庞大而恐怖。
兽王来了,就要逃跑,否则就被碾碎。
仙人和仙兽的战争来了,就要逃跑,否则就被碾碎。
在少年的记忆里,总是人被命运的伟力碾碎,却不能反过来碾碎命运。
似乎命运本身不可阻挡,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接受,无法改变。
这,公平吗?
难道人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被命运改变,被命运碾碎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晴心宁愿去死。
……
「老夫拒绝。小子,你现在还太弱了,老夫无法带你去战场」虎嗔回答道。
「而且,晴心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
「修炼天人感应法确实能极大提升人族的悟性和感受力」
「对你来说,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现在突然想通了,这是自然的」
「但是,想通了,并不意味着你就真的明白了」
「因为你还太年轻,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只是根据眼前的人和事做出推断罢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老夫不作评价。但你的时间还很多,先看看这个世界究竟如何,再做决定也不迟」
「过早对这个世界下定义,并不是什么好事」
「……」晴心叹了口气,最终释然「多谢仙兽大人指点,我再想想」
「嗯」虎嗔点了点头。「老夫先去准备一些事情,几天后再来找你」
「老夫的人族战友留下了一些遗物,其中包含一些修炼功法和要诀,老夫就把它们留给你。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研究这些资料」
「注意,除非你以后打算开宗立派,否则这些修炼资料严禁外传,因为其中的一些隐秘与金丹期修士的个人经历有关联,一旦外传,极有可能引来祸患」
「祸患具体指什么?」晴心问道。
「老夫不了解人族修士之间的恩怨,所以说不清楚。不过老夫的战友如果生前有什么仇家的话,你把资料外传,极有可能把仇家引过来」虎嗔回答。
金丹期修士的仇家,那肯定也是金丹期修士,其中的危险性自不必多说。
「知道了,多谢仙兽大人」晴心郑重地点头。
即使晴心并没有多少修士的经验,也能判断出这份资料的重要性。
而将战友的修炼资料赠予晴心,虎嗔的用意也很明显。
至少站在虎嗔的立场,他更希望晴心走上修炼之路,而非仅仅以凡人的身份度过余生。
「等几天后老夫回来,你再告诉老夫你的选择是什么罢」虎嗔说完,便张开双翼,脚踏云雾,四足攀云而上,升入高空,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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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三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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