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村长三角眼一瞪，说道：“这丢啥人？晚辈替长辈出出力气。这丢啥人啊！不服你也叫个人呀。”

    牛村长是看拉拢不了我，我们这边年轻人又只有我一个，而我的身材体量又没有牛大力显得强壮高大，所以他就认为我肯定是不如牛大力了。因此他就想在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上让我丢人，让我们村长丢脸。

    牛村长站在牛大力的前面，朝我们这边嚣张叫板，嘴里嚷道：“你们沟底村的人又敢来的吗？？”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必须站出去了。妇女主任和村会计都急忙拉住我，村会计皱着眉头，担忧地说：“你别去了，牛大力那么高大，你不是他的对手。”村长刘老头也挡在我的身前，急切地说：“初五，这没你们年轻人的事。这是我跟那牛犊子怂包之间的事，你们都不用管。”

    我拉着村长刘老头的袖子，眼神坚定地说：“刘大爷，没事的。我跟大力是同学，您就放心吧。我们从小就打打闹闹的，不会有事的。”刘老头听我说话底气十足，又想到我当了 8 年兵，有一身功夫，便也放下心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嘱咐道：“你俩就闹着玩玩，可别动真格的。”

    我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然后走到了前面。

    刚才他们村的村长叫牛大力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好几件事。第一，牛大力两口子坑了我 1 万块钱，到现在这事还没个说法呢；第二，牛大力戴的这帽子好像就是那天偷我们保险柜那人戴过的，而且那人的身材和牛大力十分相像；还有，我当时就觉得那三马车特别眼熟，对，就像是我开过的牛大力家那辆三马车。再加上刚才牛大力的表现……这让我有八九分相信，他不光是想赖我那 1 万块钱，跟我们村丢保险柜的事也脱不了干系。要说牛大力是我同学，我还帮过他呢，怎么着看见我也该主动过来打个招呼，可我们来的时候，他却蹲在人群后面。这太反常了，所以我怀疑那天偷保险柜的两个人就是牛大力两口子。

    牛大力看到我站出来了，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我也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眼睛，盯得他有些发毛，他不耐烦地说：“初五，你看啥？你什么意思？”

    我面露古怪的笑容对他说：“大力老同学，今天见到我，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其实牛大力心里应该很明白，他却故作不知地回答我：“说什么？说你当了 8 年兵回来，买了车开了厂子，说你牛逼？”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我冷笑一声说：“你就不说你看病从我这拿 1 万块钱的事？要么说说夜里开着三马车上我们村串门的事也可以呀？再不济说说你那三马车去哪儿了的事也行啊。”

    牛大力脸上的肌肉一抽，然后强装镇定地说：“什么钱？我不知道。我看病的钱是我媳妇找来的，她没跟我说是不是你的。还有你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我就记得我媳妇说我家三马车被你骑走了，你一直没还呢！我还打算找你要呢。”

    我说：“那钱你不认账也没关系，反正我有证据，医院是从我银行卡里划走的钱，都是有据可查的。那车当天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开到家里去了，后来是不是又被你开到坟地里去了？再后来被派出所捡到了，你倒是去认领啊！”

    牛大力听我说到这儿，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依然嘴硬：“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记得那车你没还给我。我不管那车是被人偷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反正我那车买的时候是 3500 块钱，要么你把车还给我，要么就抵你那 1 万块钱的账，那 1 万块钱我就只还你 6500 了。可我也没钱还你，你要是想要，我家就还剩一头牛，把那头牛给你抵这 6500。你想要就要，不想要我也没办法。就算去派出所，我也没钱，爱咋咋地。”

    怪不得卖肉的大姐说他们家人性不好，看来还真是这样。多亏上次我给他交医药费的那个条子，忘了交给他媳妇，后来被我保存起来了，有这个我就不怕他赖账。

    这人真是无赖。我想着就算去派出所检举他，派出所抓了他判了他又能怎样？我的钱估计也回不来了。既然他说让我去拉他们家的牛，那我就去拉，不管能抵多少，能回来一点算一点。我对他说：“牛大力，念在我们是同学一场，我也算是花 1 万块钱把你看清了。既然你让我去拉牛，那我就去拉。反正那牛在你家也受罪。”

    周围这一大群人都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事。他们村牛村长就问是怎么回事，牛大力对他说：“不用您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

    我们村村长老刘头虽然不明白前面那 1 万块钱的事，但他能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个牛大力偷了我们的保险柜。不过他见我没有明说，也就忍了下来。

    然后，我和村长就去牛大力家拉牛了。好在牛大力家离路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到他家一看，他家的牛比以前更瘦了。不过村长懂看牲口，他看了看牛的牙口，又看了看牛吃食的情况和粪便，然后跟我说：“问题不大，回去找兽医看看，没准还能养回来。”

    我们从他家出来，牛大力还跟我强调那 1 万块钱就算扯平了。

    我没什么好话对他说，只是冷冷地说：“牛大力，你给我记住，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但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别再糊涂下去，更不希望你把路走绝了。”

    牛大力撇撇嘴说：“咱俩的事都了了，你还在这儿胡诌八咧的说给谁听？”

    我一听他这么说，真的生气了。我心想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我说：“兴你做昧良心的事，就不兴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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