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张家拜访的那次太过于匆忙，当时解琬如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是来找张启山合作的。

    如今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里面的建筑风格虽然是西式，可许多家具、摆设都是中式，颇有一种中西混合的感觉。

    而且这里除了她和张启山之外，半个人都没有。直到她被带着去了餐厅，才勉强看见有一个上菜的士兵。

    是的，这里没有任何的仆从，只有士兵。

    菜色也有点令人意外，至少她以为张启山会做点面子工程，没想到居然这么随便。

    “这是张某的日常菜，怕齐小姐吃不惯就点了两样齐小姐爱吃的。”张启山指了指明显不太一样的两道菜说道。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解琬如坐在了他对面，看着那两道菜，一道是糖醋里脊，一道是小鸡炖蘑菇。

    “齐小姐的口味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更何况有‘好心人’把消息送到张某面前，张某会不知道吗。”张启山说道。

    解琬如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问：“谁。”

    “你家伙计，还有附近的邻舍。”张启山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家邻舍想讨好我无可厚非，但是伙计嘛……”

    “行，那就先多谢张长官的提醒。”解琬如觉得有些头疼，看来齐铁嘴的怀柔政策也不一定完全奏效，把东西都送人脸上去了。

    “齐小姐客气，张某只是不希望‘出师未捷身先死’，盟友就少了一位。”张启山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了，十分的直男，听得解琬如一阵无语。

    “是是是，知道张长官的好意了。”解琬如应得有些敷衍。

    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吃完了这餐。解琬如觉得，下次她是必然不会再留下来吃饭了，至少不会一个人。太尴尬了吧。

    啊，不对。刚刚无意之间她好像又立了一个小旗子……

    饭后张启山依旧是跟解琬如同乘一辆，把她送回了齐家。不过这回他只是把解琬如送到了齐家门口，并没有特意去齐铁嘴面前溜达一下。

    “这回张某就不去齐爷面前碍眼了，若是齐小姐之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遣人来张府，就可以不必亲自跑一趟了。”张启山走之前还不忘交待她一句。

    “嗯，下次看情况吧。”解琬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不是有重要的事谁闲着无聊去找他啊。

    而后解琬如特意找齐铁嘴说了一声，关于香堂那些伙计的事。齐铁嘴倒是比她想的要淡然许多，只说了句知道了。

    那群张家人也在当天就搬去了张府，走之前那几个青年看解琬如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谨慎中带着些狂热，像是有什么在引导他们靠近，但是同时又阻止他们靠近。

    或许是他们看解琬如的眼神太过古怪，齐铁嘴都直接上前去赶人了，赶出去后还不忘骂两句“疯子”。

    两天过后香堂就换了两张新面孔，其中有个伙计有些特殊，脸上戴了个布制的眼罩。

    虽然齐铁嘴没有大发雷霆，可是突然换了两个伙计，让香堂内的伙计都是格外小心，像是生怕触了齐铁嘴的霉头。

    等到解琬如去红府的时候红夫人神情有些奇怪，一天都是欲言又止，直到下午她快走的时候，才很隐晦地问起她有没有心上人这回事。

    本来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的解琬如瞬间就懂了，笑着问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传言。

    “我们阿琬生得如此标志，气质又是顶尖的好……”红夫人眉眼温柔，正看着她，“最近那位姓张的长官是不是时常去找你？”

    “算是吧，只是齐家跟他有些来往。”解琬如没有打算把话说的太明白，因为还没到时候。

    “若是阿琬不想同他来往，大可住在红府，有夫君在没有人敢为难你……”红夫人是怕解琬如有苦难言，要顾及着齐家才不得已跟张启山周旋。

    “嫂嫂放心，我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解琬如反过来安慰红夫人宽心，又交代她继续按着单子吃些滋补的东西。

    “懂，我都懂。自打我身体见好，哪怕是我忘了夫君都不会忘，每日都会提醒我要吃。”红夫人提起二月红更是满目柔情，有那么一瞬间解琬如觉得自己看见了爱情的具象化。

    回了齐家后，解琬如也终于找上了阿齐。因为这些天，但凡解琬如或是齐铁嘴想问他关于眼睛的事，阿齐就会随便找个理由溜了。看他这模样，倒不像是讳疾忌医，而是在逃避。

    “许是没有跟你说过，我也略懂些医术，你若是不想去外面看，不如让我看看。”解琬如直接把人堵在了房门口，绝了阿齐溜的可能性。

    “阿琬姐姐还会医术啊？真是厉害……”阿齐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请解琬如进了屋内。

    这是阿齐住进来后，解琬如头一回进这间房子。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必备的寝具，就只有一套桌椅，想来之前齐铁嘴想给他置办多一些东西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会如此空荡荡的。

    “请坐。”阿齐给她摆了张凳子，他自己则是坐在了另一边。

    “之前你不肯说眼睛是为何成这样的，是因为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解琬如给他把完脉之后问道。

    其实在进入到这里的时候，系统已经开始给阿齐做扫描了，而解琬如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不想说。”阿齐回答的也干脆。

    “那你现在能说吗？”解琬如问。

    “只怕说出来你不信。”阿齐笑着，屋内的光线并不强，他如今并没有眯着眼睛，解琬如才惊觉他似故人。

    “我这或许不是病，而是诅咒呢。”阿齐的话亦真亦假，可解琬如看见了系统的分析。

    【病人分析完毕。解读中……】

    【该患者身体素质极佳，身体无内\/外伤。眼球无明显受损痕迹，晶状体形状未发现异常……】

    【检测到角膜上附着一层特异物质，暂时无法判定该物质类型。】

    【权限不足……查阅受限……】

    【该患者会因为受到强光刺激逐渐加重视觉限制，随着时间的增加，未知物质会侵入到整个眼球，直至完全失明。】

    【建议及时进行遮光治疗，稳定环境，减少强光刺激……】

    【非常抱歉，系统等级受限，该物质暂时无法分析成分，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解琬如觉得很是头疼，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阿齐，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其实阿琬姐姐不必在意，我的眼睛我清楚，当初……变成这个样子，我要崩溃了许久。直到报复了那群害我的人，我就看开了，反正我不亏。”阿齐笑嘻嘻的说着。

    “我学艺不精，治不了。但是却能抑制它，阿齐愿意试试吗？”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是令人窒息的悲伤。

    “好啊，最差不就是看不见嘛，到时候也是阿琬姐姐照顾我一辈子，哈哈……”阿齐不明白解琬如为什么能够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如此悲伤，但是他乐意接受她的好意。

    正如他所说，最差的不就是瞎了吗。反正他也不亏。

    “傻子，怎么可能让你真瞎了。”解琬如被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给哽了一下，悲伤都被打散了。

    “嘿嘿，反正当初齐爷可是答应了，不怕多养我一个小瞎子。”他笑嘻嘻的，像是不在意自己以后是否真的会瞎。

    完全不像之前在农家别人喊他“小瞎子”时，想把人的皮肉都撕扯下来的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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