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老头儿自是百分之一百个相信的，便坚定的冲他点了点头。

    他闭眼数秒，再睁眼后焦急道，“快要来不及了，得抓紧时间。”

    我赶忙全神贯注听着老头儿的话，不敢有一丝懈怠。

    “龙鸣之声需要气沉丹田，以炁发声，其声要尽可能洪亮，要架势足。”

    说完，老头儿冲着我挑了挑眉，示意我先尝试。

    我按照老头所说运炁入喉，可发出的龙吟之声还是弱了些，叫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不成，再练！调动你身上所有的炁，压在舌下，就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龙，吐息缓些。”

    我不明白这龙吟不过是龙叫一声，等我以后若是成了真龙，自然就会了。

    老头儿又何须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非得叫我什么龙吟。

    “你不会是以为我叫唤两声，这危机就能过去吧。”

    好几次失败以后，我终于彻底没耐心了。

    “别废话，快练！”

    话音刚落，洞口处的龙气压迫骤然上升。

    苍龙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感受到了敌意，下意识就想出声呵住对方。

    怎料一开口，发出的竟就是老头儿教给我的龙吟之声。

    声音一出，就连老头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徒弟！”

    我乐呵的挺直胸.脯，只是没等我问清楚老头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便示意我再往山洞里头去。

    几乎是我们刚到山洞深处，外面便袭来了更为压人的龙息之声。

    “苍龙来了，待会咱俩齐声龙吟，你仿的像一些。”

    “要是能蒙混过关，他说不准就会相信山洞里有两条龙。”

    这不失是个办法，但我总觉得这样对付苍龙实在有些草率了。

    “这真的能成吗？苍龙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

    老头儿叹了口气，谨慎的盯着洞口。

    “这是咱们唯一的办法了，不然你若是贸然出去就是送死。”

    犹豫之际，山洞突然一阵摇晃。

    龙息渐渐逼近洞内，我跟老头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做好了准备。

    随着老头一声龙息出口，两龙之息再一次引得天崩地裂。

    整座大山不住摇晃，老头儿长啸不止，还有功夫护住了我的脑袋怕我受伤。

    龙吟不止，震动不住。

    我逮了个机会，也按照老头儿方才交给我的方法长吟。

    老头儿适时提高了音量，完美的压住了我声音之中的不足，叫我的吟啸之声听着更像是龙发出的。

    洞外龙息不退，我片刻都不敢停下。

    这一口气吐了半天，我就快坚持不住了，却不知道洞外到底是一番什么景象，更不知道苍龙会不会中招。

    偏偏这时我发现金龙的神气正在逐渐减弱。

    转头一看，老头快招架不住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更不用说他身上还那么多伤，此刻该有多么痛苦。

    龙吟声逐渐衰弱，好在洞外的苍龙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被洞内的两声龙吟吓跑了。

    我一感知到龙息的减弱，便知这办法有了效果。

    直到洞外的龙息彻底消除，我跟老头对视了一眼，这才收了龙吟之声。

    可那苍龙前脚刚走，后脚老头就再也支撑不住龙身，转而化回人形。

    我也急忙收了蛟龙之气，上前扶住他。

    过了这么多年，老头仍是走时的那身打扮，模样丝毫未变。

    我握着他更瘦削了一些的手，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

    “你这老头儿也真是狠心，就不怕我死在外头了吗？”

    我话中虽是嗔怪，但我实在恨不起来他。

    看着老头如今的样子，我心痛的都快要攥出血来。

    老头叹了口气，苦涩行浅笑了一声，开口说话。

    “我在外的这几年也不容易，但我时常关注你。”

    “哪次你有危险的时候，我没来救你了？”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那般，不着调的话更是叫我觉得熟悉。

    只是说了这几句话，我便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分别，仿佛从不曾存在一般。

    好像我跟老头儿从未分开过，哪怕是见不得面，心也永远是连在一起的。

    “你别怪我，我并不是有意要抛下你。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化龙之法，好不容易才能成功。”

    “而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依赖我，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很好的磨练机会。”

    “那梦魇是我走时在你身上种下的根，与我紧紧联系。多年来，我一直通过梦魇指引你成长，你这才有了如今的这番境界。”

    我自然明白老头的一片苦心。

    不过既然他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们师徒两人便不需要再隔着梦境说话。

    而是能相互扶持，陪伴在一起。

    可我没想到，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苍龙已经盯上你了，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他现在是你所面临的最大的危险，而你若想战胜苍龙，只有一个办法。”

    没等老头的话没说完，我就已经知道他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动手吧，杀了我，你就能成为一条真正的龙。”

    我猛的摇头，“不可能，我绝不会动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绝不可能弑师！”

    “我厉飞虽称不上什么大人物，但绝对做不出来这种离经叛道，逆天下大伦之事！”

    没想到我这一番话，竟还惹得老头儿生气了。

    他满眼愤怒的盯着我，胸口因剧烈的伤痛不断起伏。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连串从他额头划过，浑身的血管蜈蚣似的全部凸.起。

    “你若是不听我的，只怕咱们师徒俩都要死在那苍龙收下。”

    “难道你就不想真正化龙，得到更高的道术吗？”

    我一时有些犹豫了，化龙我当然想，做梦都想，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就是为了化龙。

    可在这节骨眼上，我绝不相信老头的话是唯一的办法。

    “想啊，我当然想，而且我终有一天一定会做到。”

    “只不过这天劫要杀的不是你，而是外头的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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