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哑然，见着碧衣的害怕不似作假，他再也坐不住，立刻道：“我不会离开的，姑娘，请你相信我，也告知我所有你知道的一切，株洲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衣诺诺开口，却仍然摇头：“你救不了你的心上人的。他如果是被他们带走，那一定回不来了。”

    “他们，不是一般人。”

    蓝曦臣咬牙：“碧衣姑娘！你只需告诉我一切，剩下的都跟你没关系，我不会拖累你，只是想知道真相，这样我才能知道去哪里寻他，江澄他....我真的，快疯了...”

    碧衣颤抖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见着蓝曦臣的模样，饶是她再害怕，如今见到那般雅正的人现在却这样慌乱。

    她斟酌再三，还是压住打颤的牙关道了出来。

    “这儿...原来不是这样的。”

    蓝曦臣抬头，用眼神鼓舞对方继续。

    “株洲...原本荒芜，人烟稀少。因着气候的关系，我们很多果蔬水稻都种不活。”

    “是上一辈的老宗主拯救了我们，他的修士，各个都是人杰。不仅拯救了庄稼，还修缮了株洲的一切古建筑，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这里，渐渐与外地连通后，我们的生活也好了起来，越来越热闹。”

    碧衣似乎是格外尊敬那位老宗主，讲到对方的时候，因着不知名原因颤抖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嗯。” 蓝曦臣聆听着。

    “直到上任宗主诞下了一名男婴，株洲的一切，.....才走向了深渊。”

    蓝曦臣轻轻蹙眉：“上任宗主？男婴...？那现任宗主是....长大了的男婴？”

    “不错，那孩子长大后，便是株洲徐氏现任家主。”

    碧衣讲到这里，止不住的颤抖再次袭来。

    “他就是一个恶魔，也是我们老百姓的噩梦。”

    “这是从何说起？”

    “....”

    碧衣苦笑，嘴张开又合上，强压着颤意，缓缓道：“你知道...药人膳吗？”

    蓝曦臣凝重的摇头，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衣没再说话，她望向窗外，随着身体的反应自己抖，不去管。

    蓝曦臣见状贴心的去墙上取了一件外衣，放到桌上：“披上吧。”

    “谢谢，我...这是控制不住的。”

    恐惧早已深入骨髓，这不是一点带有暖意的外衣能挡住的。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药人膳，就是以人作药材。......熬制入药。”

    蓝曦臣眉心便再也没有松开过。

    碧衣又说了很多。

    “那时我也才十多岁，上任宗主不知为何暴毙后，年轻气盛的少主就上了位，成了家主，佑护整个株洲。一开始一切都是和以前一样无异差别。”

    “直到，株洲开始有人失踪。”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是吃一个村的百家饭长大的。那儿地方偏僻，是最先发现失踪的人口的地方。”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山上的野兽下山来抬人，因为丢的全是十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孩子。也有大胆的村民去寻找过，可依旧没有半分线索。”

    “有的大家族派人去找株洲的宗家，登门拜访递交信件，可是回信一直石沉大海，没有归期。”

    蓝曦臣手中轻敲桌面，静静听着。

    “直到有一天下了暴雨，我被困在一家茅屋外。当时每家每户都紧锁房屋，生怕冷气打了进去，我想着反正我的屋子也漏雨，不如就在那儿等着雨停再回去。可是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雷，雨也越下越大。”

    “我裤脚被滴落的雨水沾湿，便蹲下去打算挽起来。也就是在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很多很多的脚步声，在黑暗的夜晚是那样的恐怖诡异。”

    “我抬头望去，只见十多个黑衣人里，抱着五六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孩子是当天早上才与我抢过馒头的陈瓦，他们好像都被下了药，被人扛着没有任何挣扎。”

    “雨越下越大，四周的村民都闭了窗，根本没人发现这踩着夜色来的一群人，直到一个闪电打下来，我才因着那几秒的光亮看清了那些人的作为。”

    “那些孩子....”

    碧衣吞咽了一丝口水，拢紧了身上的衣服：“那些孩子，.....全都死了。”

    “陈瓦和那些孩子，眼睛泛白，压根没有闭上，全身...全身都是刀伤，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那一刻，好像所有人的瞳孔都看向我.....就像在....在向我求救一样！”

    碧衣脸色苍白，蓝曦臣见状立刻将桌上的水杯蓄满，递给她。

    “我吓坏了。” 她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压了压喉咙。

    “他们的死状...很可怖，是吗？”

    碧衣摇了摇头：“是的，但吓坏我的不是这个。”

    “是......排在末尾的黑衣人回头与我对视的那一眼。”

    “我敢保证，他一定发现我了。”

    碧衣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向蓝曦臣：“他一定看见我了。”

    她的双手仍旧抖动的厉害，吸了吸鼻子，又说：“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来抓我，我当时的年岁...也与那些孩子，差不了多少。”

    “那日之后，我便发了一场高热，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我以为我快死在那无人问津的破败小屋时。”

    “那个男人来了。”

    “哪个？”

    “株洲现任家主，徐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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