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一？”

    吴果难以置信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故事最开始遇见的男孩，那个满脸愁容，有着自我毁灭倾向的迷途少年。

    “好久不见，吴哥。”对方用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没有任何意外的看向了自己。

    大脑中瞬间浮现出无数的画面，这些东西开始杂乱无章的叠加到一起，这让吴果头痛欲裂，仿佛根本无法串联到一起的烦躁一般，他在拒绝！拒绝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以及这天方夜谭一般的真相。

    面具之下的脸，有些坦然的轻吐一口浊气，略带玩味的看着对方。

    “会有这么惊讶么，倒也正常吧......”江五一低下了头，然后不再说话。

    “为什么？”吴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因为脑海中的有些东西和眼前的一切都有着不可言说的冲突！“我......我想不明白。”

    “其实现在想想，不光是你难以接受，我每天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我自己也会感到陌生吧。”江五一突然笑了笑，带着自嘲的口气，但是又有些无奈。

    江五一抬起手臂，像是枯木般的裂痕遍布到每一寸肌肤之上，整个人的状态更是老气横秋、行将就木，没有任何的朝气，也没有任何的活力，如同行尸走肉。

    吴果看着对方的样子，说不出来话，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那风烛残年般的外貌，而是那毫不遮掩的老态龙钟气质，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所能表现的状态。

    “是因为‘起源基因’吗？”沉默了良久，吴果终于缓缓开了口。

    “那东西，像是......打开了地狱的入口一样，但是只能进，不能出，没有退路了......”江五一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但等同于默认。

    “所以一切都是，”吴果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都是你做的？这所有的一切，还有那个‘共存会’。”

    “嗯。”江五一终于将整个脸庞扭了过来，露出了全部的样子。

    左半张脸已经毁的不具人形，甚至溃烂的皮肤下面，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骨骼的外露，而剩下的半张脸虽然保留着皮肤，但是千沟万壑的岁月痕迹，始终向外透露着无力的暮气。

    “真是意外啊，吴哥你居然没有受到起源基因的副作用。”江五一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够听出对方略带苦笑，“简直就像是宿命一样，完美的接种在了你的身上。”

    “我第一次喝下那东西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坠入深渊，根本无法自拔，那感觉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你的心脏，然后按照对方的节奏去强迫你跳动起来。”

    江五一开始自顾自地陈述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早已化作了一片火海，我恐惧地站起来，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我分不清。”

    “我的身体获得了极致的强化，让我一步登天！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变成了轻而易举，我开始迷失自我，开始莫名的自信，那个时候，我感觉我能改变一切！”

    “起源基因的药效让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它帮助我解锁了元素化，也给我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能力，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像是冲破牢笼的猛兽，吮吸着这自由的味道，如入无人之境！”

    “结果慢慢的，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来不及了。”

    “命运的交换是等价的，起源基因虽然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但是它在慢慢侵蚀着我，身理和心理双重的迫近，无限的折磨着我。”

    说完，江五一用力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其实身体上的衰老还可以接受，因为我一开始就陷入了绝境，所以也没打算活下去，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哈哈哈哈......我那个时候从楼上跳下去，还是你救得我。”

    “但是心理上的副作用太可怕了，起源基因无限的放大了我心中的恶念，让它几何倍增，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大脑中逐渐分裂出来一个人格，一个我能够清晰感知到的人格，”

    “这个人格有着一切的原罪，他甚至可以和我对话，而我拿他毫无办法，他随意掌控着我的身体，做着那些疯狂的举动。”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难理解，但是......就是这样，起源基因激发了我心中的恶念，放大了我的欲望与罪恶，这些东西逐渐汇聚到了一起，成了一个全新的我。”

    吴果低下了头，他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因为自己的情况和他其实差不多，只不过自己没有对方那么夸张，又或许是......自己没什么欲望。

    “所以，你是来抓我的么？吴哥，来审判我的罪过，来替那些人将我绳之以法，然后宣告世界获得掌声么？”

    “轮不到我审判，但至少让我帮帮你，试试还能不能拯救你。”吴果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话显得那么无力，像是没有任何底气一样。

    “帮我？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吧，他们一点都不无辜，即使我是错的，也轮不到他们来指责。”江五一的情绪有些波动，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多说无益，要么动手，要么走。”

    江五一就这么看着吴果，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可是吴果什么也没说，仿佛陷入了两难之中。

    ......

    ......

    一双手来回煽动在自己的面前，李天琼看着发呆的吴果，打断了对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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