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有车过来了，是公安的车，就一辆面包车。

    众人望过去，张德柱有些困惑了：“公安？”

    他没找公安，就买通了卫生院的人而已。

    难道是陈江河喊的公安？

    这小子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呢，没那么大胆子吧。

    想来……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公安的车来或许有别的事，未必就跟他们有关系。

    “唉？村长，你报警了？”

    只有陈江河、王二牛和陈建国心里有数。

    不过陈建国心里也犯嘀咕，化验单被江河给撕了，可同村来的几个人都看见了，这事死活都赖不掉。

    公安是来抓张德柱的，他清楚，但之后怎么办呢，村里人一定会用吐沫星子把陈江河给淹死，人家会说陈家人没皮没脸，还不讲道理，为了摘清自己，抓了村长的短处。

    那时候，不仅张家人倒霉，陈家人以后在村里也没法待了。

    农村人比城里人保守，比城里人还要脸。

    公安已经朝院内走来，四个人，领头是个男的，手里捏着一张逮捕令。

    “谁是张德柱？”

    张德柱一时懵逼了，反应慢了好几拍。

    公安又问，加重语气：“谁是张德柱？！”

    同村的老王说：“张德柱是俺们村长啊，他就是啊，你们干嘛的？是不是来抓强女干犯陈江河的？喏，那就是。”

    怎么还牵扯个强女干犯出来。

    这些人朝陈江河望了望，领头的问道：“什么强女干犯？到底怎么回事？”

    王二牛看到公安就哆嗦，吓的不敢吱声。

    “我是陈江河。”

    他自己开口了：“有人污蔑我强了他的女儿，是栽赃嫁祸。我们今天来卫生院就是药化验单的，几位，你们是见过世面的公家人，有见过二十分钟就出来的化验单么？”

    张德柱将地上的碎纸片捡起来，捧到公安面前：“你们看！这就是证据，那小子强了我的女儿，还撕毁证据！这件事我想私了，没成想惊动你们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张德柱？”

    “嗯……我……我是啊。”

    公安举着手中的逮捕令：“这是由局里披发的，你涉嫌贪墨公款，数额达六千多块，我们现在要逮捕你。”

    “我！——你们！你们弄错了，什么贪墨公款，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喜庆村的村长！大小是个官，你们想干什么？！我要告你们污蔑！”

    “那就等到了局里在说吧，带走！”

    两个人，一左一右上前，给张德柱带上手铐，把他往车里拉拽。

    村里人哪里敢拦，谁敢跟公职人员过不去啊。

    张德柱那点儿屁事，村里人谁家不知道呢，无非是不敢说罢了。

    他们更奇怪，到底是谁能抓住村长的证据，又去城里告状。

    不会是陈江河吧。

    “爸！爸爸！你们放开我爸爸！”

    张德柱被人往车上拽，他的屁股硬是赖在地上，整个人往后拖：“冤枉啊！我是好人，我是良民啊！我是一村之长，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见市长！我要向他老人家申冤！我是良民呐！”

    晚了，他那点力气，哪里经得住两个人拽。

    人拉上车，车门啪嗒一下关上。

    车呜的一声开走。

    张晓花呆站在原地，哭的稀里哗啦的：“爸！爸！！”

    院内一阵沉默，车走远了，他们就看陈江河。

    老半天，许家婆娘才说：“陈江河，是你干的好事吧？”

    既问到了，陈江河也不避讳：“是我。”

    “你这德可缺大了，不想娶人家闺女，还要告发人家爹，你不要脸，你爹妈还要脸呢。”

    “我好歹叫你一声姨，你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话，活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闪了舌头。”

    “小王八蛋！我是你长辈！你把证据撕了就有用了？村里人都不瞎子！”

    陈江河早看出来了，张德柱叫来的三个人，肯定每个人都塞了钱，不然不会这样上杆子替他说话。

    姓张的为人谁不知道，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人都坏透了，没钱谁那么向着他，人都被抓走了，还要替他张目。

    张晓花突然跑回来，跪在了陈江河面前：“江河！我求求你，让那些人放了我爸！我就爸一个亲人啊！我给你磕头了！”

    她真磕头了，一个、两个……

    到第三个头，陈江河把她拉住：“磕两个就够本了，算是你冤枉我的赔偿。你爸贪污几千块，坐牢是免不了的。”

    “我求你了，江河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求你让那些公安饶了我爸！”

    王二牛冷哼着：“耍呢，你当公安局是陈江河家开的？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人家是得了证据的，你那混蛋老爹就等着坐牢吧，活该！”

    “不！——江河！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已经给你跪下了，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发誓管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呢。

    村里另三个人没大声说话，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陈江河的眼神也是一种另类的排斥。

    “行了，张晓花，你也别跪着了，我又不是你爹，你跪的着么。你爸贪污是事实，想让我不继续告他也行，你得说实话，你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

    “我……”

    “看来你说的全是假话啊。哥！二牛！咱们走！”

    “别！——”

    张晓花的脸哭花了，她抱着陈江河的腿不撒手，又朝不远处三个所谓的长辈看了看，委屈的点头：“我说，孩子不是陈江河的，是别的男人的，我……是我们要污蔑陈江河，拿他来顶缸。”

    “啊？！”

    陈建国如释重负，刚才自己还在怀疑兄弟呢，想想真是不应该，自己兄弟是什么人，从小一起长大，能不清楚么。

    他上前冲女的一指：“孩子到底是谁的？！说！”

    “我……”

    孩子是李麻子的，一个酒疯子，她难以启齿。

    陈江河也不想逼人太甚，只要自己的清白有了，他才不管张晓花是不是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

    “张晓花，你得在全村人面前说，跟这儿说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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