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睁开眼睛之后，能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

    他本来想说几句狠话什么的，吓唬吓唬他们，然后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不但发不出声音，手脚也动不了，甚至想扭扭脖子都做不到，想歪头看旁边也不行。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向下看，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努力控制两眼的余光，去尽力看两边的情况，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你就不要费力气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让你醒来，是因为按照法律，会给犯人一个认罪配合的机会，不过你这种海盗王的内环战士，应该是不需要的吧？我们也只是走一下流程。”

    “等，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迈克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情急之下，他大喊起来。

    少女轻笑了一声：“在我面前，这些都不需要。说过了，只是走一个流程。你不认罪对吧？好的。”

    “不！不！不！等一下！你是个黑客，对不对？”

    迈克大叫，很显然，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你能从我脑子里直接找到东西，对不对？如果这样，我何必隐瞒，没有意义！大家都省点力气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没问题，我都告诉你们，决不隐瞒！”

    凯瑟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有意义吗？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又何必在意你的想法呢？”

    “我在乎！那是我的权利！罪犯也是有基本权利的，也是有人权的！”

    迈克继续大喊大叫，他已经真的有点害怕和紧张了，因为他听得出来，那个女孩是真的对他完全不在乎，甚至还带点恶趣味。

    喜欢把人拆成一个脑袋再审问，被审问的人恐怕很难再绷得住，还是会心生恐惧的。

    “你在喊人权？真有趣。”

    郝运搬过来一把椅子，椅背向前坐在那颗脑袋的前面，“你们这种内环兵，居然和别人喊着要基本人权？你们真的是一点人类的羞愧都没有吗？”

    “你认出我了？”

    迈克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估计对方是个很老资格的佣兵，和海盗王打过好几年的那种。他也不再试图掩饰什么，很直接的说道：“好好，我承认，我是海盗王的内环士兵，但是你们还有人类的法律要遵守，你们还是要讲道德的，你们和我们不同，对吧？你们不能像我们这样无视一切，这样无耻，我们是不一样的！”

    “好吧，先生们，作为本地官员，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这位囚犯的说法了。”

    殖民地长官以及一系列兼任官员威利斯·瑞克先生走了出来，“好的，这位囚犯，我们都省点事。本地实行米国殖民地法，你的权利什么的我就不读了，估计你们都熟，我直接加在审讯记录里，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都听到了。”迈克看到了一位官员的出现，他开始镇定下来了，他现在看起来比在座的几位都更相信法律。

    “好吧，迈克，你们都是海盗王的手下，你们多少人来到了这里？你们有什么目的？”

    威利斯开始发问了。迈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一共22个人过来，借当雇工的名义……”

    凯瑟琳看迈克回答了，嘴角再压不住了。

    前面的一切，其实都是几人的布置，为的是让这个人放弃一切对抗思想，好好坦白。

    因为凯瑟琳现在是真的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也因为现在的殖民地服务器正在忙着进行升级，是秘密的升级。

    凯瑟琳趁着迈克老实交待的时候，静悄悄的走出了审讯室，转而来到服务器旁边，观察升级的进度。

    “你干了什么？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郝运也跟了进来，他看了看，服务器附近没有其他人，然后问道：“我预感你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好像不怎么合法。”

    “废话，事事都想着合法，能当黑客吗？”

    凯瑟琳撇了撇嘴，“智能审查办公室其实是个特设的部门，应该早就不存在了。可是，有人需要他们，就想办法立法让他们一直存在，并且手上握有天大的权利。你反抗他们，就是你违法，他们收拾你，才是合法。”

    郝运耸了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们佣兵也不是那么遵纪守法的类型，小小的越界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帮助AI绕过他们的限制罢了，只不过需要让服务器升级一下，然后不留痕迹抹掉这次的升级记录。”

    凯瑟琳熟练的在控制台上操纵，一通忙活后，敲下回车，“就像这样，凭星盟的手段，应该看不出来我动了手脚。”

    郝运看得啧啧称奇：“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但是看到那个威利斯能抽身来审讯室，就知道这有用。你说服他了？”

    凯瑟琳双臂抱在胸前，领着郝运离开服务器这里：“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无休了，我能帮他摆脱这种局面，他怎么会不同意？”

    她突然转过身来，对郝运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不要和别人提哦！”

    看着她微微嘟起来的嘴唇和那根精致的手指，郝运面无表情的点头：“当然，你是老板，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

    凯瑟琳看了看他，收起手指，说道：“其实这点事很小，但是我们阿丽恩公司，有太多AI上的应用了，包括大批使用的智能机器人员工，所以这种东西不能乱说，容易引起‘误会’。”

    她特意强调了“误会”这个词，看来……嗯，阿丽恩公司内部，也有不少微妙的东西呢。

    不过，好运非常理解：一个专做黑客义体的公司，行事必然有几分黑客的风格。只要没查出来，那就是合法的。

    这和他又没有关系，他又不是执法者，装不知道就足够了。

    不，本来就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听到了一点传言而已。

    一回神，他发现两人又回到了审讯室这里。凯瑟琳走过去，隐秘的和那位瑞德先生点了下头，然后对方明显会意，对迈克说道；“很好，你在口供上签一下你的电子印记，我会考虑在法官面前给你讲情的。”

    迈克瞪着对方，只感觉事情很荒谬：“等等，我连手都没有，怎么给你签名？还有，什么时候给我接上正常人的义体？老这样对我，你对我的人格认知会造成损害的，我回头发了精神病怎么办？嘿！我们不是说好，要保证我犯人的权利吗？你们不能……”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突然感觉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脑袋顶上。然后，少女的声音又从脑后传了过来：“不，我们能，我们干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可不是什么公务员。”

    迈克当即闭嘴，他从来没想到，少女清甜的语音竟然会如此让人汗毛倒竖，尽管他早就没有汗毛了。

    “你们……你们还想干什么？问我的东西，我都老实交待了，我没有隐瞒，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我编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没敢撒谎。”

    凯瑟琳用手轻轻拍了拍那个人头，好像在安抚他，“但是，你终究是罪犯，要被关起来的。对了，我给你接了网，通过网络，你可以签你的个人印记。”

    说着话，凯瑟琳找出一个接头，插进了对方的脑后接口里。

    迈克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签上了自己的印记后，紧张的问：“好了，没事了吧？什么时候给我接个身体？不是我抱怨，但是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虚弱，我好想……啊……”

    对于凯瑟琳来说，这个人头收拾起来太容易了。只一下，迈克就两眼翻白，直接昏了过去。然后拆下所有的导线，直接将人头如球一样，扔给了瑞德先生。

    威利斯·瑞德一脸嫌弃的接了过来，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他说出来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然而郝运却摇了摇头：“不，我猜得到，因为这样的事我见过很多了。内环带人潜伏别的星球，只可能是打前哨的，他们很快就要来了，大规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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