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的屋子可不能让这臭味一直熏着，快速将被褥扯了，给老太太也洗了。

    一通忙下来，腰酸背痛，觉得这日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容嬷嬷从笸箩里掏出一根绣花针。

    “吃，吃吃吃，长个嘴就知道吃，你吃有用吗，你吃了病就能好？”

    她每吐出一个字，手上的绣花针就往下杵一下。

    小小的房间里全是嘶哑的嚎叫声。

    怡鹤堂的粗使婆子听了害怕，偷偷跑到流云院告密。

    魏卿玖一向心细如发，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容嬷嬷会报复。

    留着容嬷嬷，既没有敲打，也没有责罚，就是让她随心所欲。

    她嘴角噙着笑对珊瑚，道：“既然她这么心善，就提拔她到内室与容嬷嬷一道伺候吧！”

    “对了，赏她半吊钱，让她二人自行安排时间，只要伺候的好，每个月涨半两银子月例。”

    如今她掌家，自然不能犯田氏的错落人口实，但她也不想老太太好过，这祸害人的法子多了，容嬷嬷会替她想的。

    那婆子拿了银钱自是欢喜的厉害，高高兴兴去办差了。

    魏卿玖却想到一件回京后，要立即办的事。

    来到书案后，提笔给谢婉写了一封拜帖。

    “珊瑚，你帮我跑一趟谢府，将这拜帖送过去。”如今她回京了，对魏依柔的冒犯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谢婉很快就给了回信，竟是邀请她第二天过府相见。

    魏卿玖一早便将自己收拾妥当，刻意挑了一件月白色绣木兰花素色褙子，配葱绿色百褶裙，远看去素雅，近看银色丝线又不失华丽。

    去见长辈，穿得太素失礼，太艳又不合如今魏府的情况，如此刚好。

    将头上簪了步摇，对镜照了照，“走吧。”

    一路到了谢府，珊瑚将回帖递上，谢婉很快在下人陪同下出来接她。

    “魏姐姐，总算把你盼来了，你不知婉儿多想你。”

    魏卿玖歉然道：“上次一别，家中生出许多事，一时忙不过来，妹妹别怪。”

    想到魏姐姐家中的糟心事，谢婉贴心地劝着，“姐姐别太难过，祖母说姐姐心善，是有福之人，那些流言蛮语很快就能过去的。”

    魏卿玖点头，轻声应着。

    “老夫人的身体如何，近来天气越发地寒了，可有再发病？”

    谢婉见她问祖母，脸色变得古怪。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好？”

    “我不知怎么说。”

    魏卿玖对谢老夫人的印象极好，那是一个和善且知道感恩的老人，她希望老夫人身体康健。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晓得我懂些医术，也许帮得上忙。”

    谢婉咬了一下唇，最后忐忑道：“魏姐姐，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因为一切都是我猜的。”

    “你说。”

    “上一次魏二小姐拿来一盒药，说是姐姐送的，祖母用过后就……”

    魏卿玖听到这里脑袋就是嗡了一下，魏依柔，你该死！

    谢婉继续道：“祖母用过后，性情变得很难琢磨，时而会迁怒身边人。这两日胃口也越发不好，总要用了药后才情绪转好，可好过后又想睡，睡醒了还会时常神伤！”

    魏卿玖握着谢婉的手倏地抓紧，惹得谢婉一声惊呼。

    “魏姐姐，祖母的问题可严重？”

    魏卿玖忙松了手，“妹妹，我需要见见老夫人。”

    此时谢老夫人精神正不好，挥手让下人将燕窝也一并撤了下去。

    “我这身子乏的厉害，都下去。”

    魏卿玖进来，就看到屋中伺候的下人鱼贯而出，端出去的吃食竟都是未动过。

    谢婉看到这个情况，眼圈微微泛红，走近还要努力扯出一抹笑。

    “祖母，您看谁来看您了？”

    老太太刚要歪在榻上，听到孙女的声音，笑着嗔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规矩。”

    看到魏卿玖她前一亮，“是玖丫头，快到老身近前坐。”

    魏卿玖不急不燥地福了礼，“卿玖给老夫人请安。”

    “好好好，都安，快过来。”

    老夫人伸手招呼她到近前，却给身边人使眼色，一位老嬷嬷将榻前挂的画轴收了起来。

    谢婉见状叹了一口气，祖母又想姑姑了，从前祖母不这样的。

    “祖母，今早您又没吃东西？”

    老夫人不想说这些，只道：“玖儿在，不提这些。”

    她上上下下看着魏卿玖，眼里的慈爱掩饰不住，又招呼下人上点心。

    魏卿玖站起来道谢，“老夫人不用客气，卿玖过来是想给老夫人请平安脉的。”

    老太太似是看不够她一般，一双略浑浊的眼睛始终落在魏卿玖脸上，却是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

    “我近来就是胃口不好，身体都无大碍。”

    魏卿玖轻轻应着，却是诊的格外仔细，随即眉头便轻轻拢了起来。

    随即她就跪了下去，“卿玖有错，还请老夫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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