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岳：“啊！”

    原来父亲和外甥女是打的这种主意。

    他夸赞道：“兵不血刃，这招太妙了。”

    魏卿玖点头，大舅终于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祖父一辈子圣贤的名声怎么可以被那么种人毁掉，让魏家人自取灭亡，自食恶果，这才是她想要的。

    谢渊看向谢岳，“你平日多长长心，我也不至于到了这把年纪还在朝堂上操持。”

    谢岳红了脸，他确实不会算计人，所有现在也只在礼部得了一个闲职。勾心斗角那一块他是半点不行。

    谢渊倒是也没失望，当初他将这两个孩子过继到膝下，看中的就是他们的品性，一个敦厚一个踏实。

    他和妻子只得一女，老了指望这两个孩子养老送终，他们二人良善，也是自己喜闻乐见的，也没啥好苛责的。

    谢渊看着魏卿玖，眼里满满的爱怜，“你母亲像你外祖母，一味的心软，你倒是随了外祖，可惜是个女娃娃。”

    他惋惜地看着魏卿玖，这若是个男娃娃，他定要好好栽培，让她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这份心性与谋算，真的很合他的胃口。

    魏卿玖没想到会受到祖父的夸赞，她担忧地提醒。

    “外祖父，贪墨是大罪，魏家被问责之时，举荐的官员怕也会牵连。”

    “你放心，此事祖父不会自行动手，只要放出风声，想管他的人会很多。”

    他觉得这件事可以找苏烨商量一下，苏烨想弹劾陈阁老一事被他给按下了，即便是为了公义，不尊师重道于苏烨的官声也不好，圣上也会对他生出猜忌之心。

    若是此事牵连上陈阁老，以小博大，可以慢慢瓦解陈阁老在圣上那里的信任。

    “玖儿，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若那人再找你，你就告诉他，不出五日，差事就能落实，让他准备准备二月之前便去赴任。”

    魏卿玖应是，“多谢祖父。”

    谢渊淡淡地笑了声，“即便你不出口，老夫也没想这事就算了，应了你的心思就好。”

    魏卿玖觉得现在无比幸福，有一个处处为她心情与名声考虑的祖母，还有一心与她为靠的祖父，从前受的苦好似都不值一提了。

    魏卿玖忽然心生一道恶念，既然应了魏汉生，不如叫他欢喜一下。

    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这个时期够魏汉生出多得意，出事那天他就会有多后悔。会后悔来找自己，后悔这天降的富贵落到他头上。

    “莫蓠，你去魏府告诉那人一声，就说应他的事情有眉目了，准备五日后随时赴任大同。”

    莫蓠看了一眼小姐，应是。

    “对了，告诉他，别攀扯出谢府相帮之事，敢泄露半个字，这差事就没了。”

    莫蓠点头，“奴婢懂得。”

    “顺便帮我替福伯问一句，父亲离京若他不想跟随，可以到海棠园帮我看宅子，算我为他养老，问他愿不愿意。”

    其实她是想着，魏府抄家那日，怕福伯会被牵累获罪。

    年过古稀的老人，心地比谁都良善，她不忍福伯受苦。

    正月十五

    家家户户和和美美过节，出了元宵这个春节也算是结束了。

    可魏家这个节过得太悲伤了。

    桌上摆着四荤六素，十个菜也算丰盛，魏汉生却是一口接着一口喝酒。

    梅氏督促奶娘在一旁照顾昭昭吃饭，她自己也是食不下咽。

    实在是，这一桌子的吃食，比她当初在猫儿胡同做外室时吃的还差。

    “二爷，你出去一趟，玖姐儿到底怎么说的？”

    魏汉生一口酒灌下去，心中满是懊悔，“我就不该先回来，那个臭丫头怕是敷衍我的。”

    他应该跟去谢府前，这样臭丫头在乎名声就不敢搪塞自己。

    他又是一口酒喝下去，“先吃饭，吃完我再出去一趟。”

    若是没了这次机会，魏府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这两日去衙门，那些同僚都在想方设法的排挤他，无战事无纷争，太仆寺都能闲出屁了。

    还有大哥一家也要回来了，差事没落成，还闹了一个假娘在府上躺着，这事怕是平不过去。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魏汉生老了不只十岁的模样，曾经儒雅风流的魏二爷，现在弯腰塌背，一脸病气，没事还喜欢叹气。

    “二爷，要是大姑娘当真在骗您怎么办？”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在大小姐面前拿乔了，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福伯这时进来，躬身说话：“二爷，大小姐身边的莫蓠姑娘来了。”

    魏汉生端着酒盏的手就止不住抖了一下。

    他心中期盼又担忧，竟是不敢叫人进来。

    梅氏见状，忙唤道：“快，快让人进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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