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得了皇后称赞，忙躬身行礼。

    “谢娘娘称赞。”

    皇后也不卖关子，她道：“余氏，宣你入宫是有迫不得已之事，算是临危受命，希望你们谢府能从大局着想，听从皇命安排。”

    余氏从凳上起身，又跪了下去。

    “臣妇一介女流，安于后宅并无所长，恐让娘娘失望。”她的心扑腾扑腾地跳，忽然间和女儿相同，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勾唇，嘴角在笑，眼里都是冷凝。

    “实话与你说了吧，庄亲王府送入宫的那位昨夜生病殁了，但是和亲一事不能变。本宫看中了你们谢府的婉姐儿，觉得她端庄贤淑，进退有度，容貌更是清秀出色，从今日起，她便是永乐公主，明日出嫁。”

    说真的，皇后后面的话都说了些什么，余氏与谢婉全然没有听进去，只看着皇后的嘴一张一合，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都忘记做出反应。

    皇后说完，等着她们谢恩。

    她敢笃定这事能成，还有一个缘由，谢太师在近日提出辞呈，以身体不好为由，想致仕回家养老。

    太师致仕的折子被皇上扣押下来了，虽然没有批复，但是太师府没落是迟早的事。

    太师一辈子刚正不阿，从不结交党派。

    谢家没了太师这个靠山，那两兄弟的差事都会出现调度，早晚会淡出京城的圈子。

    余氏心中生出一丝悲愤之意。

    她的婉儿，金枝玉叶娇宠的长大，即便不许配高门，嫁与门第低于太师府的人家，那也是当家主母，也是要风光大嫁十里红妆的排场。

    这般顶替她人出嫁，没名没份，与羞辱又有什么区别。

    她要张嘴拒绝，告知皇后女儿已经许配人家。

    被皇后先一步开口堵死了后路。

    “实话你与你们说了吧，李咚雨谋害本宫，此罪可轻可重，本宫若不依不饶，便是诛连九族之过。你们谢府同样要获罪。”

    “若是解了皇上与本宫的危急，日后你丈夫，还有谢家二房的仕途可将一路坦途。”

    皇上这时在内殿咳了几声，最后只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竟是默许了皇后的旨意。

    皇后勾唇，一副了然的情形。

    余氏与谢婉皆听到了皇上的声音，二人都是心下一惊。

    余氏用力磕头，她不想卖女求荣，她的女儿养的这样精细，怎么可以受这等委屈。

    顶替李咚雨出使，谢家岂不是只能宣告谢婉死了？

    “娘娘……”

    谢婉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臂，是那样的用力。

    一滴泪落下，她身子却是匍匐下去。

    “婉儿愿意为皇上、皇后娘娘分忧，替嫁。”

    “婉姐儿！”

    谢婉早已听出皇后威胁之意，今日若是敢拒绝，谢府将来迎来的会是灭顶之灾。

    她与柏献今生若无缘，她嫁与谁都不重要。

    谢家养她一世，她若是能给父亲、二叔，以及整个谢府的弟妹换来一世荣华，她愿意做出牺牲。

    “母亲，娘娘选中我，是婉姐儿的福气，只是日后不能再陪在母亲、父亲、祖父母身边，还求你们不要伤心难过。”

    “婉姐儿……”余氏已经是泣不成声。

    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魏卿玖艰难地走至正殿前，就听到表妹答应替嫁一事。

    她背转身，紧紧靠着大开的门板，指甲抠进了木缝中，心中生出满满的恨意。

    这该死的皇权！

    她该死的胜负心、报复欲！

    若是能忍一时，由着李咚雨痛快，由着皇后拿捏，忍过这几日，只要出了宫一切便都会恢复原本的样子。

    她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人算不如天算，魏卿玖第一次对自己那浓烈的报复心起了怀疑。

    抬头，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了半空，空气压抑的让人窒息。

    不行，她得想办法，想出救表妹的法子。

    皇后却是欢喜地下了凤榻，上前亲自将谢婉搀扶起来。

    “本宫晓得这样委屈了你，也委屈了你们谢府，放心，这一次和亲，皇上派了三十名乐师、五十名工匠、带足了我北庆特有的种子与粮食，本宫也会赠你大量的陪嫁，虽然不能用你谢婉的身份出嫁，可是这份风光是独数于你，有了这些，你在北狄也不会受了委屈的。”

    谢婉强行憋回眼角泪意，努力让自己镇定。

    “谢娘娘恩。”

    “好了，本宫知道你一时无法适应新身份，也不为难你。你表姐佳仁就在侧殿，让她陪你说一会子话，今晚你们都好生休息，明日四更天准备出嫁。”

    金姑姑上前，“公主，请随老奴来。”

    余氏想追上前，被皇后叫住，“谢大夫人，本宫有话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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