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中央升起一架钢琴。

    钢琴？

    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料想到王皓要演奏的乐器会是钢琴，毕竟钢琴是这个世纪才流行起来的乐器，最早一批学起来的应该是九零后和零零后，对于他们这些起步都是八零后的音乐人来说，最多接触过，但不会去学。

    “钢琴也能登上大雅之堂？”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就是，舶来品罢了！能有我们的乐器好？”

    ……

    文化圈之间的敌意远比王皓想得要深厚，都说艺术没有国界，但在蓝星，艺术就是新时代的武器，是有圈界的。

    “都安静！”

    眼见台下的争吵声愈演愈烈，方林华不得不大声呵斥。

    王皓看了他一眼，他本可在第一时间就喊话的，却偏偏等到那些人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才喊了那么一声，这说明在方林华的内心，也是瞧不起舶来品的钢琴。

    深呼吸。

    进入专属空间。

    来到专属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搜索他想要的乐谱。

    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搜到并且记下后，王皓的精神回到现实。

    心，静下来了。

    在他进入专属空间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这具身体处在完全放空的状态，之前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翼而飞，心态上实现了一次完美的重置。

    王皓没想到自己意外解锁了专属空间的新用法，不过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天空之城。”

    跟齐河及其他所有人一样，王皓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说完作品名后立刻投入到演奏中。

    选《天空之城》的意思其实也挺明显，套用音乐本身不会讲故事的说辞，《天空之城》可以视作王皓对《云》的答卷。

    你不是随风而动，随雨而落的云吗？

    没有形体，不被定义。

    那我就要用这云，化作砖，砌出一座天空之城来。

    演出刚开始的时候台下还有稀碎的人声，可当前奏的十几秒弹完，整个宴客厅都安静了下来，正如乐曲给人的感觉一样，那是一种静谧，无忧无虑在天空中漂浮的感觉。

    伴随节奏深入，乐曲中隐藏的故事也在每个人的心中产生不同的版本，渐渐的安静变为淡淡的忧伤，仿佛天空中真有一座无人问津的城市存在，在此之前没有人听过它的故事，直到王皓弹下琴键的那一刻起，天空之城的故事才被讲述于世人。

    演奏时长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却给人营造出一种在那座孤独的天空之城中生活了一辈子的错觉。

    唐嫣然泪眼婆娑地盯着钢琴前的王皓，她感觉王皓的这首曲子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就像一个生活在天空之城里的小女孩，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一生跟随城堡在天空中飘荡。

    “好！”

    方林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原本鸦雀无声的宴客厅掌声雷动。

    他们早就想鼓掌了，只是不知道方林华是什么态度，毕竟人是他推出来的，这要是上回的事件重演，那他们的捧场就是在砸方林华的场子，就是五岁小孩都知道该站在谁那边。

    齐河在听到王皓说出“天空之城”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明摆着要冲自己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是撞上了枪口还是这家伙真有那实力，要知道《云》虽然打磨的时间不久，但也是齐河凝聚了自己这些年全部音乐造诣的大师之作，好好打磨一下说不定能上历史榜单。

    然而，《天空之城》光凭作曲质量来说就已经能在音乐历史榜单赢得一席席位，关键是王皓的演奏水准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就他那收放自如的技法，一些大师可能都做不到。

    简而言之，大师级的水准、殿堂级的音乐。

    先前叫骂的钢琴是舶来品的人缩着头都不敢说话，只怕被别人认出来。在他们眼中不登大雅之堂就是个舶来品的钢琴，这会儿可是正面击溃了古筝。

    这一场，齐河输了。

    难怪唐嫣然时隔六年重新回来。

    难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能被齐家小公主看上。

    难怪方林华如此抬举王皓。

    当然，最后这条存疑。

    ……

    心中的猜测被一一写上答案，虽然答案只是他们以为的答案，但毫无疑问，唐嫣然证明了自己。

    她不需要受到家族长辈的摆布也能找到不会丢他们音乐世家脸的人，她不需要因为反抗了一个本就不合理的安排而被世人遗忘，就凭她自己也能重新走回其他人的视线。

    她做到了。

    虽然靠的是王皓。

    方林华一上舞台就紧紧握住王皓的手，“恐怕我是要食言了啊！”

    “为什么？”

    “因为你的作品不止五十万。”

    方林华的话相当于是宣布了在齐河和王皓的对垒中，王皓胜出的消息。

    “其实价格没关系的。”

    反正到头来都不会进他的口袋，王皓真不在乎。

    “不，云还是送给你，但是天空之城，要拍卖。”方林华语气坚定。

    “好。”

    一番收拾后，主持人走上台。

    “天空之城，起拍价，五十万。”

    五十万的起拍价，应该是今晚的全场最佳了。

    “一百万。”

    主持人的话音才刚落下，坐在王皓身边的唐嫣然就已经举起了手。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举牌。

    “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一万！”

    “一百二十万！”

    ……

    “两百万！”

    唐嫣然再次举手。

    王皓险些被她气晕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你想要我直接把谱写给你不就行了？”

    唐嫣然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东西我会去努力争取，更何况我不希望它流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行吧。”

    见她如此决绝，王皓就知道自己是劝不回来了，只是这两百万直接给他该多好啊，捐到方林华的基金会里，还不知道钱最后会去哪呢。

    澄清一下，方林华的“声声不息”基金会为泛中华文化圈内的所有听力障碍儿童服务，致力于帮助他们恢复听力，重新回到这个有声有色的世界，且所有资金都有明确的账目公开公布。

    最终，唐嫣然以两百零三万的价格，买下了王皓的《天空之城》商业代理权。

    “让我们恭喜，唐嫣然，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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