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末是第一个放假的，放假第一天就跟爷爷奶奶一人一个躺椅的围坐在炭炉边，边烤火边打着瞌睡，这才是人生呀。

    炭火堆里埋着红薯，一阵红薯香味传来，爷爷用火钳子翻个面。

    “末末，考得怎么样？”

    “很好呀！”

    小孙子说很好，那就是很好。

    “你爸有说过年会回来么？”

    “没说，应该不会！给钱了。”

    “哦！”

    “那在外边过年，不得寂寞哟？”

    “不会，邱姨人挺好的，家里人也多，跟咱家一样。”因为爷爷奶奶，过年大伯二伯都得拖家带口的回来团圆，那真是好多人，饭菜凉末预备三桌，爷爷奶奶跟几个伯哥一桌，伯母嫂子们女人一桌，小孩就跟他一桌吧。

    “还是回来热闹......”

    回不回来都热闹，凉末想，安安静静过个年也没什么不好的。

    显然辉哥娜姐不这么想，凉末才烤了两天的火，他们也放假了，回来就说要接着摆摊的活，凉末不想动，外面雪都没化呢。

    “要是可以一边摆摊一边烤火就好了！”娜姐嘀咕。

    这还真的可以有。

    凉末往储物间跑，“奶奶，夏天晒的干辣椒放哪了？”

    没办法，这里本来是一间卧室，后来晒的菜干越来越多，爷爷奶奶就拿坛子装拿架子放，拿麻袋吊起来，房间塞得满满当当，一个个找的还还真不容易。

    “吊起来了，那个红色的麻袋，算了我来找.......”

    “不用，我帮末末找！”辉哥连忙把要起身的伍奶奶按了回去，几步过去刚好把袋子取下来，凉末已经找到了。

    凉末抓了一大把干辣椒出来，这个是凉末夏天种的，特别好吃，当时卖得好凉末种了很多，外面辣椒过季的时候凉末也赶紧不卖了，剩下的都让伍奶奶晒了辣椒干，红色绿的都有，红色晒出来是深红色，做成辣椒粉日常炒菜吃，绿色晒出来是白色的，因为还没熟够，肉比较厚做的咸菜，可以做扣肉吃，也很好吃。

    凉末这次拿的红的，到了炭火边拨了些不要旺的炭灰出来，把辣椒扔了进去。

    “末末，你干嘛？”

    “做个烧辣椒蘸料，姐帮我剥几个蒜呗。”凉末守着辣椒不让烧太焦。

    娜姐拿了蒜过来剥，这个大蒜也是凉末空间里的，还不太老，但是味道很好，娜姐以前不太喜欢吃蒜，这个就喜欢吃，生吃比辣椒还辣，熟了就不太冲吃起来还糯糯的，特别香。

    “哥，你去炸点土豆块呗，切大块炸久一点。”

    “你到底做什么呀？”辉哥问，人还是听话的去炸土豆了，对了，老油放哪里了。

    凉末翻着辣椒，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掏出来，抖干净上面的炭灰，这会辣椒脆脆的，伸出铁砂掌使劲一抓就碎了，凉末不但抓还两手搓，一直把辣椒搓成辣椒粉，人跳起来就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好辣。

    娜姐他们就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看到末末这么小孩子气了。

    凉末泡了一会就凉得不行，他这会也不敢接着烤火，拿了娜姐剥好的蒜子去切，切好的蒜末跟烧辣椒粉还有糖盐十三香浇上一勺辉哥正烧着的热油，香味一下就冲了出来，香得霸道。

    “末末你这调的啥，太香了。”

    “还没好，好好炸你的马铃薯。”对了，本地管土豆叫马铃薯的，凉末偶尔会混着叫。

    凉末尝了尝酱料的味道，还差点，差点醋味，又找了醋倒了点下去，再尝就完美了。

    炸土豆蘸辣椒酱，好吃得姐弟三个要打起来，爷爷奶奶也尝了，说是味道好，但是他们不敢多吃，怕上火。

    “末末，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卖炸马铃薯？”

    “不，除了马铃薯，红薯豆腐香肠不都可以炸么？还有冰箱里那些海鲜干货。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些水煮就行的蔬菜，萝卜白菜莴笋海带啥的”

    “对，有这辣椒酱，拌什么不好吃。”

    说干就干，首先得有个炉子，这个难不倒他们，三伯也就是辉哥娜姐的爸爸就是木匠，改造一个三轮车还不是简简单单，三伯花了两天给三轮车定制了一个木头架子，架子分三层，一层是桌面，开两个口放锅子，二层高，放炉子，刚好在锅子下面，三层比较矮，用来放煤球。三伯还给三轮车两侧加了隔板，竖起来可以固定东西，放下来就是桌面跟操作台，放酱料跟刷酱的地方就有了，完美。

    “出摊咯，去哪里？”三人都知道早市不行，都是买菜的,买菜时间过了基本就没人了。

    “去隔壁村，他们那有个年货市场，现在人挺多的。”

    “姐，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说的，她家开鞋店的，门口有位置，我都让他给我留好了。”

    “哇，还是娜姐厉害，走吧！”凉末顺势往车缝隙塞了一捆甘蔗。

    “末末，那个甘蔗还没吃完呢？”

    “这不是，是新的。”空间里新鲜出土的，凉末之前不是种了三排甘蔗么，长得飞快，这才一个多月就有两米多高了，凉末昨天砍了一根，汁水充盈清甜可口，特别好吃，既然都出摊了，就顺道卖呗。

    说是隔壁村，其实隔了好几个村挺远的，到的时候已经开市了，娜姐循着记忆来到她同学店门口，果然留着摊位。

    娜姐拿了东西去找她同学，凉末和辉哥把摊子摆出来，其他都是准备好了的，油得现倒，还有马铃薯得赶紧削皮泡水再油炸。

    辉哥负责换煤球洗锅子下油，凉末拿出菜刀开始削土豆皮，他现在也是练出来了，手掌翻飞，一个马铃薯就削好了，顺溜的滑进水里，辉哥拿漏勺捞起来随意切切就放入油锅中，等上两分钟，马铃薯的香味就出来了，出锅时香味更加浓郁，等辉哥开始刷辣椒油，那个香味哦就跟小钩子一样在这个嗓子眼挠呀挠的，很快第一个客人就上门了。

    “怎么卖？”

    “五毛一份。”一大份，管饱那种。

    “可以尝么？”

    “可以的，这里有牙签，你戳一个试试。”

    吃了，“你这辣椒好辣哦。”

    “辣酱有两种，这种辣一点，还有一种没这么辣的。”

    “都是炸的么，好上火的哦。”

    “这边也有煮的，煮的要试试么？”

    “不要，只有马铃薯么，太单调。”

    “还有别的，红薯豆腐香肠，还有萝卜海带白菜.......”

    “给小孩吃，会不会太辣哦？”

    “选另一个辣酱呗，实在辣我这边还有甘蔗，来，试试，好甜的。”

    见招拆招严防死守，终于开卖了，辉哥简直要竖大拇指，末末这嘴巴有点子厉害哦。

    过一会，嘴巴更厉害的娜姐和她同学出来了，辉哥给她们炸了一份大的，娜姐同学惊喜道，“这也太好吃了吧，等等，我给你宣传下去。”

    这宣传费给的值，第一天生意还可以，带过来的东西基本都卖完了，第二天生意更好了些，第三天......

    摆摊一直摆到年28，年29得准备年货了，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其他瓜子饼干糖果几个伯父都帮忙买了，就剩最后两样炸红薯丸子和打麻糍了，炸红薯丸子今年吃得多，过年就随便炸个几斤就好。

    麻糍就是个大工程了，得提前一天泡糯米，第二天看糯米泡够了就多淘洗几遍，淘洗干净沥干水分，用大木桶隔水蒸，等饭香味四散基本就熟了，不过因为打麻糍靠的是纯力气，家里习惯把糯米蒸的软烂一点，然后就可以盛出来了，趁热放入特制的大青石石臼，再来三个青壮用特制的大木杵使出浑身力气有节奏的捶打，一直捶打到糯米成团，定型晾干。

    凉末辉哥还没成长到可以使木杵，所幸过年了本家后生都在，准备好一大盘的点心小零食，各家各户就自觉带着老婆小孩过来了，男人帮忙打麻糍，女人烤火聊家常，小孩吃零食吃糯米饭吃麻糍，特别的热闹。

    年货准备好就要过年了，年三十，末爸没回来，末妈叫他去市里吃团圆饭，凉末去了，吃完饭坚持回了村里，一路上都在热热闹闹的团圆，凉末回了老屋，爷爷奶奶被三伯接去团圆了，好冷清呀。

    凉末不开灯也不烧木炭，就这样隐在黑暗中闭上眼，好安静呀。

    吱呀，偏厅的门开了，然后凉末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凉末没出声，来人已经拉开了灯，“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走吃饭去。”是辉哥。

    “哥，我已经吃过了。”

    “哦，你吃了呀，又没团年，走，团年去。”

    守夜守到十二点，直到凌晨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山村，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先跟爷爷奶奶拜年，得到两个小红包—压岁钱，心理年龄快40的凉末感动不已。

    吃完早饭辉哥娜姐过来了，这边过年规矩还算是多的，凉末记不太清，就记得正月初八之前单日不出门，双日走亲戚，不过一家人可以例外。

    娜姐辉哥在爷爷奶奶家玩了一天，把凉末累得够呛，哎呀，还不如进空间干活呢，晚上进空间干了一晚上活，浑身都舒爽了。

    大年初二拜舅舅，末妈早就打电话过来约了一起去外婆家，两边是分开过去的，但是到的时间差不多，外婆舅舅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林准也来了，不太自在的模样，凉末就带着他玩，还有小强表弟和舅家的表弟表妹，其实就是带着几个小家伙上街市买吃的玩的，还买了鞭炮去河里炸小鱼，虽然空手而归但是都很开心。

    年初三不出门，邻里的同龄小朋友过来玩，凉末把他们领到自家砖房打开彩电看电视剧，彩电在村里很稀奇，大家看得目不转睛，凉末准备的深市美食也很好吃，大家也不拘谨，总之也是愉快的一天，晚上照旧回空间种菜。

    年初四给伯父拜年，一起的是辉哥一家人，大伯家三个老师，凉末辉哥几个都老实得不得了，只有明哥一家特别开心，把他们拉到一边讨论摆摊卖菜的事情，看样子最近赚不少。

    从大伯家出来又去了二伯家，二伯家的堂姐已经嫁人还随军去了，过年没回来，堂哥在房间玩电脑，凉末回来第一次看见电脑还挺新奇，不过这会电脑真没啥好玩的，凉末陪着看了一下午，晚上想照旧干活。

    年初五，年初六，年初七......

    过了年初七，这个年基本就过完了，凉末却比过年还要开心，大概是这些天实在是太勤劳了，今天一进空间，一股湿气迎面扑来，不，不是湿气，是生气，深吸一口，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酸涩一扫而空，太舒服了。

    凉末像吸氧一样吸了五分钟，人都要醉了，这空间现在看来才有了一分它原来的样子，因为最近加班加点的种植？凉末仔细打量这顶多也只是种植了五分之一的面积呀，那把山谷都种植满的话，是不是能洗涤身心？那得多舒服呀，说是仙境都不为过。

    凉末越想越激动，手脚不自觉动起来，走到挨着土豆的徒弟开始锄起来。

    说起来土豆真的好划算呀，要不然他也不能种这么大一片，除了明哥每周过来拉的那半车，年前他们炸麻辣小吃也用了不少，剩下的少说还能卖两个月。

    还有菜苔，他也不知道那么一把种子能长出来这么多青菜，一开始当小青菜卖，因为太过鲜嫩后世还改了名字叫鸡毛菜，鸡毛菜长大就是青菜，青菜再长就开始生菜苔，菜苔是真好吃呀，明哥每次都说不够卖，怎么会不够呢，他只是不想一次性拿太多出来引人注意而已，还有好些菜苔要开花了，开花结籽，明年不今年冬天的种子就有了。

    还有这一大片的豌豆蚕豆萝卜芹菜，哎，明哥你可给力一点呀，今年的学费就靠你了。

    辉哥肯定不这么想，他还想自己摆摊，要不到时候卖水果，桃树都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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