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无力的跌坐在茶几上，艰难的开口，“所以那20多起...”

    “也是我做的。”桑一打断道。

    裴煜缓缓瞪大眼睛，身体如同被定住一般僵硬在原地。

    短短几个音节，却仿佛利刃一般穿胸而过，击碎了他心中所有美好的憧憬，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他看着眼前的桑一，那熟悉的面庞明明触手可及却还是好似隔着万水千山。

    他疲倦的闭上眼睛，声音越发艰涩，“为什么？你是不是有苦衷的，他们曾伤害过你，是吗？”

    桑一摊摊手，满不在乎的说，“哪有什么苦衷，我只是想做就做了。”

    裴煜骤然睁开眼睛，眼中拉满了血丝，他声色俱厉道，“那是人！那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他声音开始发抖，“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

    桑一平淡的说，“在我眼里，他们跟路边的流浪猫狗没什么区别。”

    裴煜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眼里满是痛苦、不解与绝望，他感觉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切割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那切实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弯下腰，忍不住抵住了胸口，脸色变得苍白。

    半晌，他站起身拉住桑一的手，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走，跟我去自首，只要你肯坦白，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桑一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她看着被裴煜拉住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注射器，没有丝毫犹豫的刺进裴煜的脖子里。

    从未对桑一有过任何防备心的裴煜，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裴煜再度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隐隐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他费力的撑开眼皮，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摇了摇僵硬的头，眸光一瞥，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桑一。

    桑一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冷漠，她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直勾勾的望着裴煜。

    “你醒了。”她说。

    “你对我做了什么？”裴煜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对我用药？”

    失望、恐惧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桑一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裴煜，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室显得格外清晰，“哥哥是打算抛弃我了？可你明明说过，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裴煜看着她，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上却酸软无力，他颤声道，“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

    桑一面无表情道，“氯苯甲氨环己酮和麦角酸二乙基酰胺。”

    裴煜愣住了，当初小雨的尸检报告里就有麦角酸二乙基酰胺，包括在她书包里翻到的那支注射器，还有当初他救桑一从木屋回来，桑一的身体里都有这个药物成分。

    他颤声问，“你怎么....你怎么会有这种药，你在哪弄到的？”

    难道顾宸说的是真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桑一策划的？

    桑一缓缓蹲在裴煜面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支药剂，哪怕是闭着眼睛我也能配出一模一样的比例。”

    她抬起手，细细的抚摸着裴煜的脸颊，动作非常温柔，可声音却淡冷的像是冬日里的冰，“我猜到你知道我的事会动怒，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拘捕我。我是那么信任哥哥....”

    她的手逐渐攀上裴煜的脖子，“可你还是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她的手骤然握紧，“让我失望。”

    裴煜瞳孔骤缩，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开始挣扎，却因为四肢无力，一切不过是徒劳。

    渐渐地他的脸色开始涨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艰涩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放开我...你想...杀了我吗....”

    桑一顿了顿，缓缓松了手劲，她看着裴煜痛苦的表情，勾唇笑了笑，“我怎么会杀了哥哥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裴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他觉得桑一不正常。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妹妹。

    这是谁？

    桑一盯着裴煜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看了两秒，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亲了上去。

    裴煜深深的皱起眉头。

    桑一轻柔的研磨着那柔软微凉的唇瓣，尽管得不到丝毫回应，可她还是吻的深情，并试探着引导裴煜，试图唤起点什么。

    这种肆意的挑逗，让裴煜怒从心来，他犹豫片刻，对着桑一的嘴角用力咬了一口。

    桑一疼的一缩，放开了裴煜。

    裴煜冷漠的看着她，“抱歉，疼吗？”

    桑一用舌尖舔了舔有些渗血的嘴角，眼底酝酿着风暴。

    她伸手卡住裴煜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

    这一次她的动作略显粗暴，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让人理解的凶狠，就好像她要将裴煜吞进肚子里一般。

    “嘶啦”一声，她粗鲁的扯开裴煜的衬衫，用力的啃咬着。

    裴煜慌了，他费力扭动着身子，躲闪着桑一的进攻，“不行！蓝曦！你疯了！停下！”

    桑一仿佛听不见似的，只专注于裴煜的衣服，就像是跟他们有仇，奋力的想要将他们撕碎。

    裴煜咬着牙抬起手臂，一把将桑一推开，他喘着粗气，声音里蕴含着薄怒，“蓝曦，你不是这样子的，你到底怎么了？”

    桑一身体僵硬，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绪。

    裴煜不知道桑七怎么了，但直觉告诉他，桑一不正常。

    他试探性的叫道，“曦曦？”

    桑一没有说话。

    裴煜皱起眉头，费力的抬起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却不想被她一把手抓住了手腕。

    裴煜感觉桑一的力气好大，他的手腕被攥的生痛，但他却没有说话。

    桑一拉着裴煜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森然一笑，“我不是什么样子的？看来哥哥对我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啊，我需要让你重新了解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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