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听上去像是甘雨的声音。

    怎么感觉有人在戳我？

    “不知道哦，上次他在病床上醒过来，把给他检查的白术先生吓了一跳。”这是派蒙的声音。

    喂喂喂，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

    “史莱姆也会睡觉吗？想看看这里面是个什么构造。”

    不可以！

    咕噜听到这话，本能地一下子蹦起来，刚要大喊两句就跟什么东西撞个正着。

    “嗷……”又被迎面痛击的空捂着鼻子痛呼出声。

    啊哈哈……抱歉抱歉……

    咕噜心虚地别过眼。

    “这么激动，咕噜又做什么噩梦了吗。”空揉着鼻子，眯着眼睛问道。

    噩梦？那倒不算啦。

    咕噜蹦哒着，表示自己现在状态很好。

    只是那个梦总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马上就会被扒得干干净净一样。

    希望是错觉吧……

    话说，这么大个太阳在这，你们在这里待了一天了？

    “啊……这个嘛。”看到咕噜的动作，空也能猜个大概。

    空：“你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嗯哼，看得出来。

    空：“我们其实已经回过一趟璃月港了。”

    嗯……也不是猜不到。

    空：“我们还去了一趟玉京台，凝光的秘书们说甘雨好几天没回去了。”

    她不是休假了吗。

    空：“我们就接了他们的委托，来这里找甘雨回去。”

    所以说颠簸了这么久，我愣是没醒？

    「入梦的强度，只要不是威胁到生命一般是不会停止的。」

    好吧，璃月确实很安全。

    甘雨：“来找我回去吗……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们无功而返了。”

    派蒙：“怎么会，莫非是发生什么了吗。”

    甘雨：“自上次仙众将璃月港的「监督」之权交还给百姓之后，我便已经知道，离开璃月只是时间问题。”

    甘雨：“拥有仙人血脉的我，在璃月港并没有容身之所。”

    这是什么歪理！

    璃月港不能失去甘雨，就像我不能失去摩拉！

    咕噜气得直跺脚，但是身为史莱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很憋闷。

    “咕噜……轻点，头发要乱了。”空小声说道。

    甘雨：“这次，借着让我休假向仙人们送信的理由让我回到「绝云间」，恐怕也只是个体面的借口吧。既然「七星」给了我体面退场的机会，我也应当识趣。”

    空：“我感觉你有很大的误解。”

    甘雨：“二位的好意，甘雨心领，不过安慰我的话无需再说了。能回到这千年未归的「绝云间」，看看山间的浮云，我现在心境平和，如此甚好。”

    派蒙：“诶，可是……”

    “何人在扰山间清净。”一只蓝白色仙鹤从空中落下。

    又是你呢，留云借风真君。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来打扰的。”派蒙急忙说道。

    “呵呵，玩笑话罢了，你们踏入此地时我早已觉察。”留云借风真君说着。

    嘶……在偷窥？

    留云借风真君：“如何，你们是专程来找甘雨叙旧的吧，看你们相谈甚欢……”

    空：“叙旧？”

    甚欢？

    “……唉。”甘雨叹了口气。

    “啊……那看来有些话不投机吗……”留云借风真君看着如此尴尬的场面，接着说道，“没关系，找话题可是我擅长的事情，毕竟千年来很多时候我都要和自己聊天，打发时间。”

    留云借风真君：“哦对了，你们还没听过甘雨这孩子小时候的故事吧。”

    甘雨吓得立马抬头：“喂，留云真君……”

    “哈哈哈，这有什么，你小时候那么可爱，你的朋友们肯定也很想知道吧。”留云借风真君倒是觉得这个话题非常合适。

    不过要说可爱……

    咕噜想起当时咕噜咕噜滚下山的小女孩，确实是很可爱。

    留云借风真君开始讲述甘雨的黑历史，从睡觉需要摸着角才能睡，到第一次见到人类还以为是怪物。当然，不能少的就是甘雨滚下山的滑稽事迹。

    成功地让甘雨红了脸，她还没等留云借风真君话说完就借着修行的名义，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成功地让场面变得更尴尬了。”派蒙说道。

    “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的话题找得很成功呢。”留云借风真君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便接着说道，“我始终觉得，她留在绝云间，其实对她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绝云间的山和洞穴，对她而言，太孤独了。昨夜月光之下，留云看见甘雨独自坐在悬崖边，在看向宴会当中时，眼中尽是向往的光彩，和她孤独的身影格格不入。

    留云劝她回归凡尘，但是甘雨拒绝了。

    她说：“璃月港的孤独，比绝云间更加孤独。在绝云间看云，不过是一个人看云的孤独，走入璃月的人海却是「非人之物」，在世间的孤独。”

    留云借风真君：“内心的困境如果只靠她自己一人是很难走出来的。正因如此，我想让你们多陪陪她。”

    派蒙挠挠头：“留云借风真君说的对，不能让甘雨继续消沉下去了。况且，被璃月放弃本来就是她的误解而已。”

    ——

    出发寻找甘雨，就看见她在山间飞来飞去，时不时释放出几支霜华矢，利落地射中远处的方碑，再顺着风场飞向下一个地点。

    “该说不说，这场修行很符合留云真君的风格呢。”派蒙看着飞来飞去的甘雨，不由得感慨道。

    “我们追上去吧。”空说着，张开风之翼，顺着甘雨的路线追了上去。

    在山顶上很顺利的和甘雨碰面了。

    “咦，你们怎么也跟过来了吗。”甘雨一副很意外的样子，好奇地打量着有些晕头转向的几人。

    向甘雨解释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后，甘雨也表示，自己做这些修行也只是为了找回做仙人时的感觉。

    “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派蒙问道。

    甘雨说留云借风真君安排的修行只是第一环，想要做到真正的归隐，面对降魔大圣是她必须要经历的磨练。

    嗯……魈很吓人吗，为什么会觉得魈很难相处呢。

    咕噜疑惑地摩擦着不存在的下巴，看来自家崽的人际交往很成问题啊。

    “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们也可以跟来。”

    开玩笑，超有兴趣的好吧。

    ——

    等他们到的时候，魈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好一会了。

    “抱歉，我来迟了。”甘雨有些歉意地说道。

    “你无需向我解释什么，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助你修行而已。”魈冷淡地说着，“你既非仙人，亦非人类，以此身份漫步在尘世边缘，难免产生许多困惑。”

    “所以比起向我解释，还是先直面你自己的内心为好。”

    ……

    魈给甘雨安排的是保护镇石的修行，再结合着下雨天，就像是跟奥赛尔决战的时候一样。

    你故意的？

    咕噜瞄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魈。

    “……”魈移开了视线。

    哈，他心虚了。

    魈和修炼完的甘雨交代了一些修行结果的事情。他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麻烦的家伙……甘雨，这家伙就交给你了，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吧。”说完，魈立马风轮两立离开了。

    “诶？跑得好快。”派蒙惊讶地看着没影的地方。

    不过看着那个近乎狂热的访仙人，也能够理解魈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了。毕竟降妖除魔他在行，但对付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就是让他头疼的事情了。

    访仙人一上来就问甘雨能够保佑他什么，倒是给甘雨也整得有些晕头转向。

    甘雨只能跟他讲一些脚踏实地，不要再想虚无缥缈不劳而获的道理。

    “你真的是仙人吗，为什么想法和说话方式都跟我们城里人一样。该不是冒充仙人传道，其实是想骗人的骗术吧。”访仙人质疑的目光刺得甘雨有些受伤。

    上次用那骗术的王平安已经被魈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他说的话真难听。小咕噜上啊，快去把他赶走。”派蒙用眼神示意咕噜上场。

    诶？我吗。

    “那还用说，快变个可怕的东西让他滚蛋。”派蒙小声说道。

    啧，真麻烦。

    准备受死吧！咳……那好像也不至于。

    「变形：丘丘人。」

    没想到当时收的玩意现在还能用上，真不错。

    访仙人被吓得离开了。

    “唔……”甘雨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甘雨小姐，不要被那个家伙影响了心情。”派蒙安慰道。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我本来以为，我回到了绝云间修行，就能找回仙人的身份。现在看来……”甘雨捂着胸口，话语染上些难过的意味。

    “那就回到璃月港吧，还是人类的一面更适合你。”空说道，温和的话语里似乎蕴藏着坚定地力量。

    “可是，璃月港已经不欢迎我了。作为仙人，我……”甘雨转过身，眼睛里满是忧愁。

    “都说了那是误会啦。”派蒙急得直跳脚。

    “那好吧，我会回到璃月港。虽然在这件事上我还是坚持我原有的判断。如果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正确，我还是会选择回到绝云间。”甘雨决定下来。

    倒是派蒙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迈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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