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随口问道:“你们在这种地方过得可好?”
老者闻言表情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官府中人询问这样的问题。
“挺好的,我们这里虽然地方偏了些,但生活安定。”老者开口道。
当年,他们的先辈就是因为战乱搬迁到这里,这么多年来,外面战火纷飞,也没有波及到此地。
以前楚国的官府会让他们缴税纳粮,但更多的时候,官方都没有记得他们这个村子。
最近这几年,大秦一统天下,外面世道没那么乱了,县衙的官差来得更勤了一点,但也算保得安定,日子还算过得去。
秦牧点点头,又问道:“能吃饱吗?”
老者闻言,不禁摇头说道:“都是看老天爷吃饭,说不准的。”
秦牧哈哈一笑,手指敲了敲桌子,轻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相信事在人为……你们这里的一些农具有些落后了,还是得多出去瞧瞧,每年的收成,也能多不少,多学习学习……”
秦牧不紧不慢,跟老者讲着一些农事,什么水车水渠、垄田栽种法、堆肥法……
老者和少女在那里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位官差怕不是专管农业的,居然懂得这么多,连他们都听不太明白。
谈话间,秦牧又拿出几粒糖块,分给爷孙俩。
两人吃着甜滋滋的糖块,感觉新奇又满足。
秦牧见状心道这个物资匮乏的地方,糖这种东西,的确是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满足享受。
秦牧不怎么专业的扯了些农业方面的知识,但也足够震撼爷孙俩了。
老者听得一阵感慨,又受益良多。
他不禁道:“看来是得让村里的年轻一辈多出去看看学学。”
秦牧微微一笑,“如今天下太平,日子越来越好,其实你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遥山县地广人稀,只要你们愿意,官府可以给你们村批一块好土地,换个地方生活,怎么也比在这种地方好很多。”
老者闻言一时默然,端着茶杯思索,并没有立即开口。
一旁的少女吃着糖,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已经开始幻想外面的美好生活了,是不是能总是吃到这样甜的糖?
片刻之后,老者才开口道:“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大家生活在这里这么久,想要让他们搬出去,恐怕也不容易……”
秦牧笑了笑,道:“我就随口一提,搬不搬家看你们自个儿,若是想举村搬迁的话,记得让人去官府送份文书,也好给你们批复一下,能选个好地方。”
老者还以为秦牧是来让他们搬村的,听这么一说,原来并非如此,对方只是提这么一句。
不过见秦牧说得搬村如此简单,老者倒是起了心思,如果外面真的那么安定,确实可以选一个更好的地方让族人们生活。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会给村里人说一说。”
秦牧起身,“嗯,就这样吧,不介意我在村里走走吧?”
老者闻言缓缓起身,看了看少女,说道:“我身子骨老了,就让我家孙孙陪官差在村里走走……这天色也不早了,山路不便,官差等会儿来我家住一晚再走不迟。”
老者只当秦牧是个普通人,这一路过来不易,总不能让对方又连夜回去,万一途中发生什么危险,可就不好了。
“那就叨扰了。”秦牧微微一笑,并没有拒绝。
秦牧离开房间,少女也跟在一旁。
等离开老者的视野,少女看着秦牧,开口道:“我叫兰,你叫什么名字?”
“秦牧,大秦的秦,牧牛牧羊的牧。”秦牧说道。
少女兰眨了眨眸子,“秦?你是秦人?”
秦牧点头,“是,你我都算是秦人吧,毕竟都在大秦治下。”
“那不一样!”少女兰挑眉道,“你是真正的秦人,而我是越族!”
秦牧笑着道:“往上数个几代,大家不都是炎黄的后裔?”
这个世界也是有三皇五帝的,只是历史有一些偏差。
少女兰张了张嘴,竟是无法反驳。
她鼓了鼓腮帮子,坚持己见道:“我说不过你,但我们就是不一样的!”
秦牧微微一笑,倒也不和这个少女继续争辩。
少女兰又盯着秦牧,“秦君,你很年轻,却懂得这么多,是不是出身很好?”
少女兰识得字,读过书,知晓怎么称呼人才有礼数。
秦牧笑了笑,“我出身可不如你。”
少女兰闻言瞪眼,生气道:“你骗人,这怎么可能!”
她才不相信,像秦牧这样年轻又见多识广的人,出身还不如她一个山里人。
秦牧不紧不慢道:“我很小就失去了家人,八岁被人选中带了回去,然后学了点本事……相对而言,我看你在这里生活得挺不错的,不需要忧虑什么。”
少女兰听了之后,秀眉一蹙,开口道:“但我感觉你过得挺好的,见识多,又是官差。”
秦牧哈哈一笑,“我这官差可不好当,容易没命的。”
少女兰不相信,不解道:“现在天下不是一统了嘛,你又不用去打仗!”
秦牧说道:“不打仗,但还有更多的敌人啊,这个人世间,妖魔鬼怪可多得很。”
少女兰闻言,恍然道:“我有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外面有很多妖魔鬼怪吗?”
很多事情,她都是从书中了解,或者听自家阿公说起,但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
秦牧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也不算多,不过像我这种当差的,到处走,就容易碰见。”
“原来如此……”少女兰不禁道,“这么危险,你还当这个官?”
秦牧摊了摊手,有点无奈道:“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干,就可以不去做的。”
少女兰皱了皱鼻子,有点想不明白,反正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会逼她去做。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村东头的一处。
一座修得比其他房屋更华美的房屋出现在眼前。
秦牧看着眼前的房屋,开口问道:“这里是?”
少女兰解释道:“是我们的祖祠,祭祀先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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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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