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统知道,孙权这次提出主动出战,主要是为了扳回面子和提高士气,只要小胜一阵就可以,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准备亲自出阵斗将,并不需要与曹操大军混战,有三千人足矣。”
凌统是凌操之子,而凌操是在攻打黄祖时被甘宁射死的。
因有杀父之仇,凌统对甘宁的怨恨很深。
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两人碰面,凌统必定要找甘宁的麻烦。
甘宁赔礼道歉,找人说情,用尽了手段,都不管用,就连鲁肃、吕蒙等人的调解,凌统都置之不理,孙权只好亲自下令,让凌统不得与甘宁为仇。
甘宁深知孙权爱惜凌统,而凌统本人的武艺,似乎也不输于自己。
他对凌统非常忌惮,害怕中了凌统的暗算,经常是躲着凌统走,孙权也尽量避免甘宁和凌统一起共事。
这次孙权与曹操大战,兵力处于劣势,两人作为孙权手下的得力将领,也需要联合作战,再也避不开了。
想着两人都是识大体的人,不至于在战场上使手段,也就没有刻意调开。
甘宁这些年担惊受怕,也被凌统折腾的够了,再也不想忍了!
这次面对凌统,一改过去低声下气的做法,决定主动发难,站起来与凌统唱反调,向孙权请命道:
“只须百骑,便可破敌,何必三千!”
凌统只道甘宁是故意与自己为难,勃然大怒,甘宁也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既然决定了与凌统硬碰硬,自然不肯退让,两个就在孙权面前争竞起来。
孙权还是维护凌统,对甘宁说道:
“曹军势大,不可轻敌。”
于是,命令凌统带三千军出濡须口去哨探,遇到曹兵,便与交战。
凌统领命,引着三千人马,离了濡须坞,往大路而去。
行不数里,尘头起处,曹兵早到,双方摆开阵势,射住阵脚。
这次充当先锋的是张辽,也是非常谨慎。
张辽见凌统出马邀战,深知凌统武艺的张辽,不敢派手下将领去送死,亲自出马迎战。
两人交锋,都相当谨慎,斗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在观望台观战的孙权,听到密集的鼓点声,看到后续的曹军铺天盖地而来,唯恐凌统有失,令吕蒙接应回营。
凌统斗将胜不得张辽,并没有达到小胜一阵的目的,只得怏怏而退。
甘宁敢在大堂上和凌统叫板,自然不是戏言,他早就想好了劫营的法子,见凌统无功而返,悄悄进见孙权,请命道:
“主公,今天两军已经交战,曹军远来劳顿,戒备不严,我今夜只带一百人马,悄悄前去劫曹营,必定能够成功。”
孙权当然不肯让甘宁随意冒险,就对甘宁说道:
“曹操久经战阵,岂能不防劫营?一百人马杀伤力太小,就算劫营成功也难以对曹操造成损失,一旦失败,损失一百人马还是小事,如果折损兴霸你这员大将,反而折了我军锐气,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甘宁深知富贵险中求,铁了心要去劫营立功,力压凌统一头,对孙权说道:
“主公,曹操远来,士卒疲惫,虽然也会加强戒备,防止劫营,但我不用大队人马,只带百名精锐,悄悄潜行到曹操军营外面,进入军营以后杀人放火,并不和他们硬拼,在曹操反应过来之前,再从营门杀出,虽然杀伤曹兵不是很多,但对曹操士气的打击可不小,若折了一人一骑,也不算我的功劳。”
孙权对甘宁的胆量非常欣赏,也觉得这种偷袭的成功率很高,也不让他自己挑选军卒了,直接调拨自己帐下的一百精锐马兵给甘宁,又以酒五十瓶,羊肉五十斤,赏赐众军士。
天色已晚,但还不到出发的时间,甘宁把一百卫士带到自己的大堂之中,让大家都席地而坐,先将银碗斟满酒,自喝了两碗,然后才对这些人说道:
“今夜奉主公之命,前去曹操营中劫寨,请诸公各满饮一觞,努力向前。”
这些卫士听了此言,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这酒碗。
他们虽然都是保护孙权的心腹,但让他们一百人前去劫曹操数十万大军的军营,无异于去送死,心中难免抵触。
甘宁一见众人有难色,不想服从自己的军令,就把佩剑拔出来,怒喝道:
“我作为军中上将,且不惜命;你们作为主公的亲信卫士,难道敢违抗主公的命令!”
众人见甘宁作色,拿出军法说事,知道躲不过去了,不去冒险也逃不过军法的处置,还要连累家人,只得豁出去了,就一起说道:
“愿效死力!”
甘宁将酒肉与百人共饮食尽,约至二更时分,取白鹅翎一百根,插于众人盔上为记号;都用棉布裹住马蹄,然后披甲上马,飞奔到曹军寨边。
二更时分是人最困倦的时间,曹操留下警戒的军卒,本就疲惫不堪,都坐在地上打瞌睡,并没有发现甘宁等人接近。
甘宁令人搬开鹿角,大喊一声,骑马杀入寨中,一路分工合作,见人就杀,到处点火,甘宁不做停留,径奔中军大帐,想要杀曹操。
自从赤壁之战以后,曹操在华容道差点落入刘备手中,他吸取了教训,对自己的小命看的非常之重。
为了安全起见,他的中军人马,在大营中间又设立一个小营寨,以车仗伏路穿连,围得铁桶相似,里面有许褚率领的数千虎卫军保护。
甘宁围着中军营地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进口,甘宁只有百骑,不敢久待,继续在营中横冲直撞、左冲右突。
大营中的曹兵慌乱不安,正不知敌兵多少劫营,自相扰乱,折损不小。
也有那些立功心切的小将,跃马前来截杀,但哪里是甘宁的对手,不是被杀就是铩羽而归。
甘宁的一百骑兵,在曹操营内纵横驰骤,逢着便杀。
曹军毕竟久经战阵,时间稍微一长,各营都已经恢复次序,甚至不少人做好了追杀的准备。
一时间,营中举火如星,喊声大震。
甘宁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率领重任从南门杀出,无人敢当。
孙权害怕甘宁有失,早就令周泰引一枝兵在营外不远处接应,张辽等人虽然已经追杀到营门口,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甘宁领军退走。
甘宁率百骑往回走,曹操恐有埋伏,吩咐不要追袭。
甘宁引百骑回到孙权大寨,果然不曾折一人一骑。
至营门,远远望见孙权车驾,甘宁令百人皆击掌欢呼,口称“万岁”。
孙权一夜未睡,听到甘宁得胜的消息,亲自来迎接,甘宁下马拜伏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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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汉中之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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