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甚至开放到认为跟他睡得女人不是第一次最好。

    原因没别的，只是他对叶妍分手后的一些疯狂行为印象太深刻了。

    他左思右想，最后认为叶妍如此反常的原因归结为她是第一次。

    周喜弥不是第一次。

    他爽完才后知后觉，问她为什么不是处女。

    这个问题不算有恶意，起码蒋煜是这么认为的。

    他只是好奇。

    因为周喜弥乖是乖，但在床上实在是太拘束了。

    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像个乖顺的洋娃娃。

    可以说得上十分配合了。

    但总有奇怪之处。

    她含着春水的双眸左顾右盼，来回巡视，可就是不看他，脸蛋和胸前的皮肤明明绯红一片，她也只是紧皱着眉头躲开视线，十指死死扣着枕头。

    该有的娇吟声像被她咬碎了，统统咽到了肚子里去。

    他的兴致下去几分。

    他一直认为女人的叫床声是情事必不可缺的一环，声音大小也是对男人技巧评价的一个标准。

    见她迟迟不出声，他便跟她杠上了。

    她不松口，他便低下头撬开她的嘴唇，总之是将他这些年积累的经验能用上的都用了。

    周喜弥也是个犟种。

    所以蒋煜好奇她是怎么把第一次送出去的。

    他想。

    周喜弥会不会是找了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将第一次明码标价送了出去，目的同样是为了一笔丰厚的物质奖励。

    毕竟他身边所有赚快钱的女人都是这个套路。

    周喜弥听到他的问题静了静，将头埋在枕头里极不情愿地回答他。

    “我说了，我之前有男朋友的。”

    蒋煜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

    估计男朋友有是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正经男朋友。

    但他不在乎这些，反正人已经到手了。

    他又问她为什么不叫床？是他弄得不够爽吗？

    后面一句是蒋煜后添上的。

    蒋煜看她反应都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她高潮了几次，但就是想问问她。

    他想看看她害臊脸红的样子。

    周喜弥果然顿了顿，脸又向下埋进去几分，耳朵红成了深夜里的油爆小龙虾。

    “我跟你不熟。”

    她的声音飘渺虚浮，夹在真丝枕头里，他差点都没听清。

    那她的言下之意不就是——熟了就可以叫了。

    不熟可以上床但不好意思叫床。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笑出声。

    她像一只第一次进主人家的小狗，偷偷斜眼观察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他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心上被塞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果子，他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直到她尴尬地给自己找借口说想上厕所，他才松开对她的桎梏。

    她起床时，他望着她光滑细腻的背，多余地警告她以前的人和事要断干净，不要给他添麻烦。

    她背着他，蜷缩着肩膀小声道：“早就断干净了。”

    周喜弥断得很干净。

    不仅是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周边的男性朋友都差点断干净。

    蒋煜很满意。

    久而久之，他潜意识里总认为周喜弥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会再有别的男人进来。

    但是现在。

    蒋煜点燃了一支烟，朦胧如丝的烟雾缓缓升起，遮住了他不能深究的眼神。

    周喜弥眼里不仅进来一个男人，甚至她很有可能会允许那个男人进去她的身体。

    说不定还会允许他吻上她的嘴唇，做更多过分的事。

    蒋煜抖抖烟灰，灰烬落到真丝被单上，微微抹黑出几个圆圈。

    一想到这个可能，蒋煜莫名有种个人领地被闯进来的无名兽挑衅的感觉。

    他的眼眸暗了暗，将烟头按熄。

    他不允许。

    ——

    今天是《揭雾笔记》拍摄的最后一天。

    拍摄杀青前最后一场戏前，两人跟导演商量着加场吻戏，何导的态度见怪不怪，立刻答应下来。

    剧组两个主演拍着拍着就成了是常有的事，显然何导是这么看他们的。

    周喜弥和许昀也懒得解释，毕竟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在。

    《揭雾笔记》要变换的场景不多，拍摄方式是顺着剧情拍，他们杀青戏也正是《揭雾笔记》最后的结尾场面。

    戏份内容是两人替被霸凌致死的妹妹查出真相举报到教育局，但因家里的种种原因，他们相约到小河边做最后的道别。

    其余戏份都拍摄结束了，只需要拍两人的道别吻。

    他们接吻不是第一次，但是头一回在摄像机面前接吻，周喜弥在确定机位时还是有些紧张，许昀看出来便笑她。

    周喜弥可以被任何人说，但不能接受被许昀说。

    她恼羞成怒，跟他斗起嘴来，转移注意力后不多的紧张感随之消散。

    拍摄的第一条是近景，剧组人员离得不远，特别是打光师，他举着一个大白板蹲在他们腿边，眼睛蹭到反射出来的光，看向他们的眼神炯炯有神。

    周喜弥瞥见一次就憋笑一次，快开机了她都停不下来。

    许昀扶着她笑得东倒西歪的身体，十分不解。

    “是和我拍吻戏很好笑吗？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一点都不好笑，只是快下班了，心里开心而已。

    等到正式开机，她迅速控制好表情，拿出演员的职业素养，眨眨眼进入不舍留恋的情绪里，抬眸看着许昀。

    许昀说太阳快要下山了，他要回家吃饭了。

    她说好。

    许昀动了动脚步，挠了挠到了结局还非常潦草的头发，纠结着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她摇摇头拒绝了。

    见他失落，她牵起嘴角说：“饭我就不吃了，但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紧接着，她牵上他的双手，缓缓闭上双眼，像一个最虔诚的许愿者，慢慢踮起脚尖靠近他。

    “停！”

    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如一把大刀，狠狠斩断了逐渐弥漫的恋爱氛围。

    周喜弥和许昀同时睁开眼。

    不同于许昀回头寻找声音来源时迷茫的眼神。

    周喜弥没有转头。

    只见她呆滞在许昀脸上的目光正在微微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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