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期上来看，今天正值过年，今晚就是除夕。

    虽然是末世，但人们对佳节的重视程度却没有丝毫减少。

    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领取丰富的物资及过年的衣物，甚至还有鞭炮烟花等等，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路灯上，惭色的丝带将一棵又一棵树木链接在一起。

    热闹程度丝毫不弱于末世之前。

    而正是死去的人太多，所以活下来 人才更珍惜度过佳节的机会。

    证明他们还活着，证明人类文明还有燃着希望。

    天色渐渐沉了，街道上灯光相继亮起，一片片雪花飘落而下。

    又下雪了。

    而正当人们沉浸在喜悦中时，一道巨大的爆炸突然自城市的另一头猛地炸开，所有人齐刷刷愣在原地，惊恐地看向火球冲起的方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又爆炸了？那是哪里？”

    “要过年了，别整出什么意外啊。”

    猜疑开始在人们口中来回响起，而就在这时，一个狼狈人影不止从来窜了出来，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快跑！丧尸！城南爆发丧尸了！快跑！”

    短暂的死寂。

    下一秒，尖叫声瞬间炸开，人们争先恐后地四散逃离，原本的和睦和宁静被打破，过年的喜庆氛围瞬间变成惊恐和绝望。

    陆遥站在高楼之上，漠视着下方的城市，对身旁的韩义和林如月开口道：“去，以城中心的河流为分割线，城南的人，全部杀了！”

    林如月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哟，以前你不是当圣母哥儿，不要我们吃人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陆遥握紧了身旁柳念秋的手，默默摇摇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仅限城南，城北的人，不准碰！”

    林如月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很是兴奋，抬起手勾了勾一旁柳念秋的下巴，打趣道：“看来这天底下能让陆遥做出这么大改变的，也就只有你了，小美人。”

    说完，她身体向后倒去，垂直落地。

    而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又猛地调转身体，稳稳砸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化为魅影，穿梭在人群中。

    看着那尖叫奔逃的人群，陆遥身上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当初他就说过，要是柳念秋出现意外，他会让整个武都几千万人跟着陪葬！

    她的身体被林古摧残得残破不堪，和自己见面时已经是风前烛雨中灯，生命之火时刻都会有燃尽的风险。

    或许她那个吻，也是在变相地救自己，让自己能以另一种形态陪伴在陆遥的身边。

    严格意义上讲，她的确死了。

    是林古给这里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从一开始就是。

    陆遥从未想过伤害人类，可人类却一而再则三地伤害他和他爱的人，就因为自己，是一只丧尸。

    这一次，他不再心软，武都几千万人，就拿一半给柳念秋陪葬吧，这也是给它们的一种警告。

    韩义面色复杂地看着陆遥，又看了眼柳念秋，最后也只得叹一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火源，塞到陆遥的手中。

    “哥，我去了，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陆遥接过香烟点燃一根，想了想，说道：“别伤害一个身上有我血的男人。”

    “嗯，还有呢？”

    “命令尸群，别杀孩子。”

    韩义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好。”

    “最后，适当给我带一些肉来。”

    韩义平静地点点头。

    陆遥想了想，补充道：“人的。”

    “嗯？”

    人的？韩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遥，他居然要吃人了？

    陆遥对上他惊讶的眼神，笑道：“不可以吗？”

    “可，可以，我只是有些意外。”韩义笑了笑：“哥，等着，我去给你找！”

    说完，他纵身一跃，砸烂路面，随后冲进了人群之中。

    过去，陆遥一直不愿意吃人，而是选择吞噬牲畜的血肉，自己的实力得不到提升，不能像韩义和林如月那样进化，他怀疑过是自己天赋问题，也怀疑过是肉吃得太少的问题。

    就是没有想过吃的肉种类问题。

    归根结底他是一只丧尸，是要吃人的，只有吃人才能得到进化。

    如今找到了办法，陆遥自然会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日后能保护好身旁的女孩。

    除此之外，陆遥也厌恶如今弱小的自己，他要是强大，当初就不会被谭阳那家伙追着跑，面对林古在加油站的胁迫，他也可以凭借着强大实力反击。

    小时月也不会死，柳念秋也不会被抓住，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悔恨啊，无穷无尽的悔恨。

    在过去，没有钱，一切都会离你而去，现在，没有实力，也同样如此。

    归根结底，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所拥有的，以及得到更多自己不曾拥有的。

    陆遥不想再借助外力的，韩义虽然忠于自己，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力量，他不可能一直受别人的保护。

    .......

    夜幕降临，城南的市区已经完全沦为了炼狱，火光代替灯光在黑暗中跳动，惨绝人寰的场面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上演。

    陆遥看着远处桥上逃亡的孩子，神色有些迷茫。

    “新年.....快乐.....”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

    或许从今以后，他在人类的史书上，就是一个罪人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柳念秋，后者的身体正对着他，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陆遥的脸。

    血红色的眼睛里时而疑惑，时而明悟，像是在看一个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的故人。

    罪人就罪人吧，只要她还陪着自己，都无所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对面楼顶跳了过来，稳稳落在陆遥的身边。

    “哥，来。”

    陆遥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

    韩义点点头，纵身一跃，消失在人群中。

    身旁的柳念秋看着那一具具尸体，眼睛直冒光，很显然，她是饿了。

    “不不不，你不能吃哦。”

    后者的表情顿时变得委屈起来。

    “以后，你只能吃我的。”

    他的血肉对丧尸的提升远远比别的血肉有用得多，而且，陆遥也不想柳念秋吃人，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想的。

    他走上前，拿起一块肉，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随后漠然地塞进了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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