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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扒墙脚的女御史第7章 面圣

第7章 面圣

    翌日早朝,司马瞻果然没有到殿。

    说是要给皇叔守灵,只派了他手下的副将裴行上殿述职。

    易禾忍不住心中腹诽,明明已经回京好几日,还要再折回去一次假装才入京。

    这四天里,没给司马靖守一天灵,进一炷香,燎一刀纸。

    今儿陛下临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想起来要做孝子了。

    大晋历代帝王都奉行以孝道治天下,偏偏出了陛下和殿下这对混世兄弟。

    一个哭丧靠擦蕃荷油,一个躲在家里不见人。

    还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呐。

    易禾这厢在殿上胡思乱想,众臣都在洗耳恭听裴行的述职。

    陛下在听到西北军连克大启七十余城的经历时,险些泪洒太极殿。

    满朝文武也唏嘘不已。

    这六年来的每次战报,都让陛下和臣工们分心挂腹寝食俱废。

    现在大患已除,开疆拓土,如何不让人振奋?

    可惜,陛下并没高兴多久,他仿佛没有高兴的命。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亲王在凯旋之日被当街行刺。

    千余人恭迎在侧,却无一人出手营救,还是司马瞻自己动手解决的刺客。

    叫陛下如何不气?

    这次的仪仗兵都来自城西的卫城军,卫城军的首将谢闻出来叩头领罪。

    陛下先以渎职失察之由革了他的职。

    然后命兵部要员前往军中彻查此案。

    谢闻乃是谢丞相的亲侄子,可行刺亲王兹事体大,是以谢相也未敢出面求情。

    这日的早朝便在陛下的骂骂咧咧中结束了。

    ……

    晚间,易禾只觉心中烦闷,便命有诚去南风阁请了个小倌入府,说是要听人弹屈茨。

    有诚虽然老大不乐意,但终归不敢违令,撅了半天嘴还是去了。

    等把人请到府中,有诚便在院子里不停徘徊,时不时朝易禾的窗上瞟上几眼。

    那小倌的屈茨弹得一绝,只不过易禾也没听过一时半刻就让住了。

    此后房间里就再无声息。

    有诚愤愤地跺脚叹气:“唉!”

    ……

    后来的几日,朝上朝下都很清静。

    因东海王遇刺一事,已经让龙颜不怎么和悦。

    再加上现如今京城有个煞神坐镇。

    倒是难得消停了几天。

    ……

    又一眨眼,到了司马靖下葬的日子。

    整整十四天的水陆大道场,朝中全员赐告前来吊唁,王府所在的整条街五步一祭,十步一幡。

    在陛下正推行薄葬简葬的背景下,可谓风光大葬了。

    易禾作为主礼官,执完礼回到府中便将自己埋进了榻上。

    又累又闹的一天总算撑过去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有诚此时在房门外探了探脑袋。

    “公子……”

    “公子,肃王府出事了。”

    易禾蹙眉,王府能出什么事?

    司马靖是她亲眼看着入土为安的,总不至于还会诈尸。

    “方才监察使荀数去了肃王府,将世子捉拿了。”

    易禾听罢,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陛下才说了要把龙骑军给世子,怎么这个当口上突然又把人拿了?

    荀数虽是谢丞相一党,但要去王府拿人,必得是陛下授意的。

    “可知道所为何事?”

    “听街上的人说,世子假借帛金之名,大肆收敛财物。”

    易禾愣了半晌,忍不住骂了一句。

    “蠢货。”

    有诚颇有些担忧:“这事……不会连累到公子吧?”

    易禾摇了摇头。

    她一个礼官,只是听命行事,之前也不曾与肃王府的人有过什么牵涉。

    硬要说交集的话,那就是去年上巳节,她曾与几个士族之后去水边踏青饮宴。

    其中便有这世子司马微。

    那日刚好有个涎皮赖脸的纨绔,说要衔觞吟诗方能得趣儿,死活缠着易禾豪饮。

    司马微看不过,出面替她解了围,与其对饮了整整八觥。

    这个人情,她至今还没寻到机会还上。

    再就是她在王府执礼时,两人也打过几次照面,仍是看起来端方有礼,谈吐容雅。

    绝然不是个糊涂的。

    现在司马微的兵权马上到手,为何还要敛财,这不等于把“我要造反”几个字明晃晃地刻在脑门上吗?

    陛下岂能容他?

    他父王生前跟陛下斗了这许多年,都没敢明着生出不臣之心。

    好歹他也是宗室子弟,怎么就敢作死不带等天亮的?

    ……

    易禾自己琢磨了半晌,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

    趁着今天不用上朝,干脆往宫里走一趟。

    刚迈出府门,就看到在橙自一顶小轿上下来。

    怀里还抱着一个食盒。

    易禾凑上前,掀开食盒一角,是刚炸好的香喷喷的粔籹。

    在橙笑道:“总算能吃上点精贵的嚼用了,公子快尝尝。”

    易禾见了爱吃的也欢喜:“怎么,宋管家给你加月钱了?”

    “不是,粔籹涨价了。”

    不知为何,听完这句,她竟觉得周身有些寒意。

    “以后禁止你给本官讲笑话。”

    转过身去,她心里委屈惨了,刚被陛下罚了半年的俸禄啊。

    不是半个月,不是一个月,是整整半年!

    ……

    今日进宫,是借着为司马靖立祠从祀的由头。

    以往诸事,只需循旧例递个折子,然后陛下批一个准字即可。

    可她惦记着司马微的小命,总得找机会探一下陛下的口风。

    刚迈上殿前石阶,御前侍奉的娄中贵又远远迎了过来。

    娄中贵算是陛下的心腹,素日极少对大臣高接远迎。

    且今日这个迎法更有些急了。

    “易大人,您也是来替世子求情的?”

    易禾有些吃惊,按理这话不该一个内侍过问,但娄中贵看起来满是急色,便老实回:“中贵如何知道?还有其他人来过?”

    娄中贵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奴婢劝您还是休提此事了,昨天夜里连太后娘娘都没能劝下,今儿一大早御史大人也无功而返,您何苦还来触这个霉头……”

    “况且,陛下近日心绪不佳,万一迁怒大人……”

    娄中贵越说越小声。

    “陛下怎么了?”

    “陛下这几日有些烦躁,少食少眠,后宫也不大去了。”

    “没找御医来瞧瞧?”

    “瞧了,都说陛下除了肝火炽盛,别无他恙,可是几副汤药下去,总也不见好转。”

    易禾点点头:“中贵放心,我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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