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着来到一个小楼，挺幽静的地方。秦老爷子也不敲门，推门就进。客厅简单却很干净，摆放整齐。

    一位老者坐在沙发上摆弄一根木头。

    “老秦，你就不能敲门？”老者抬头看着来人。

    “敲门？你家大门开着我敲什么门？”

    “你。行，有事吗？”

    “有，给你找个孙子。一家子有房有地有酒，老丈人还是木匠。跟你一样都是东北的。”

    “小伙子，被老秦忽悠过来的吧？我虽然没有亲人在世了，可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大把人。你家长在哪个部门工作？”老者放下手里的木头，一脸严肃看着苏列。

    “老人家。我爸国企工人，如今内退在家乡通过南边战友做点小生意。母亲是家乡百货大楼会计。老丈人原本是国企后勤木匠，丈母娘是附件厂工人，双双内退跟我过来了，我如今住白爷爷留给我的院子，我是大二学生，您看我家里那个算是什么部门工作的？”苏列不打算攀高枝了，小停毕业就举家搬回去，找个县城住下，等着房价起来了，就卖掉所有房子，去农场自在过完下半辈子。

    “你是老白信上说的苏列？你知不知道老白一共写过五封信，我就是收信人之一？”老者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我不知道白爷爷写过信。白爷爷去世前也没说过。”苏列真的不知道有这事，不过他也不打算抱大腿了。

    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被算计了。从秦老爷子出手开始，言语间就带着他的思维往这方面发展。自己一冲动说出那番话，就已经进套，以前就想过这帮人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接触的，有所求必然要付出代价，这不代价就来了。人家那么高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就让他这小白民轻松进来。苏列索性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回到家乡去。

    “老爷子，这一切都是算计吧？我这人不愿意算计，也讨厌被人算计。您可能高高在上，我退避三舍可行？我退学举家回家乡。找一工作自生自灭。”苏列不再温和，大不了远走他乡，冒险买的土地有用了。

    两个老人看到苏列如此决断，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退回原点，也是错愕。这小子性子相当的刚啊，一个不好直接远遁，不争不夺直接跑路。说话直接挑明表现出不想被算计的性子。

    算计了一辈子，各种人见得多了，像苏列这样也是见过。多数都是嘴上说说，然后求饶意图东山再起。

    “既然这样，本来想让你养老的。你要回去我也不拦着。”老者面无表情。

    苏列点头，起身告辞。还记得来时的路直接去了学校，办理退学。学校没有直接给退学，苏列坚持，办理了退学手续。回到家里，老丈人和老母娘小鹤都在，苏列回到家在书房说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事。

    “我应该是得罪人了，有人算计我。我打算举家离开，对不起小鹤，对不起爸妈。”苏列一直感觉自己顺风顺水，早晚会出事，这不就来了吗？

    “没什么，小列。你打算去哪里？我们一起扛。”老丈人轻易不决定事情，但是大事一锤定音。

    “我打算去大俄家的农场，到时候我和小鹤去莫斯科上学，您和妈就得经营农场了。”

    “可以啊，据说那里可以买到真家伙。行，我和你妈都是会种地的。这边店铺怎么办？”

    “尝试沟通一年一交房费，或者存入指定银行卡。您可以和妈经常过来看看，收收房租。就是有点折腾，我会在高房价时都处理掉，大赚一笔。”苏烈快速思考。

    “家里东西怎么办？”

    “我离开应该没有人阻拦，都带走，都运去农场，到时候我们买农具机械，自己挖一个地窖埋起来。为我和小鹤的孩子留下财富。”苏列肯定自己可以带走所有。

    “那需要不少车，我打电话让人带过来一个车队，我朋友干了一个长途公司，你有投钱。用上了。”老丈人这是真敢投啊。

    “行，爸，打电话让人定制木箱。家里所有东西不留下全部带走，家具不行就拆了重新组装。”苏列也在考虑车辆容量问题。同时知道这里真的不能待了，钱也好，东西也好，房子也好，已经有人在算计。

    这种人也就一城一区有能力玩的你死去活来。只要你有决断，离开远遁，同样的是你重新开始，对方也一样都是玩不转。

    家里有人情，有圈子，没有武力威胁，可是离开家在外面都一样。你来了我一样有猎枪招待你，你玩不转不一定我玩不转，走着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边夜里一家人开始清点物品，计算需要的箱子，老丈人对家里家具门清，几下就算出来如何分解带走，所有的衣服织物全部打包需要不少时间，苏列计算自己有两周到三周时间，时间充裕，那边先租个仓库放东西，到时候过海关找人通关直接去农场。

    清晨，苏列开车带着小鹤直奔学校，同样选择退学，这次很顺利，小鹤完成退学。

    那边老丈人速度更快，已经联系好了车队和仓库。二十三辆卡车。苏列也打电话联系一个留下联系方式的对面人员，他的上级是什么弗拉基米尔的人，说是有需要可以打电话。苏列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才接通。说明自己举家过去，东西家具有点多能不能拿到车辆通行和过关证明。

    对方点头同意，说是所有证明放在边防站，到时候自己去取。

    这边开始准备，搬家，老丈人就开始拆家具。苏列也帮忙进行拆解。

    三天后车队到了，都是家里人。与老丈人熟悉，一群人肩扛手提一阵忙活，三天清空了院子，苏列心情沉重的锁上门，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重新开始罢了，自己一个普通人如何跟那些有权有势的抢夺？不急不急，既然你们逼我远走，那么我离开就完事，如果步步紧逼那就鱼死网破。

    苏列有个优势，就是所有普通人的毛病喜欢关心国际局势。国内的只有关乎自己的大事才去关注。离开不一定是错误，反而一切都是未知。

    车队起行，苏列与老丈人一人一车出城之后消失在逐渐暗下来的夜幕里。

    同样的小楼，同样的两人。同样一站一坐。

    “你满意了。老白的孙子被你逼走了。”

    “玉不磨不成器。那小子古古怪怪的，想要有用还需要磨厉一番。反应倒是挺快，可惜还是普通人的思维，只有大的改变才能让他转变，不急。他会回来的。”

    “是啊，远走他乡回来个屁，老白会带你离开的，死前托付我们帮忙照顾一下，普普通通活着就行。你说老白迂腐，怎么都要培养一下才堪重用。你就算计他，利用他，被他识破后你就逼他离开。这是你说的好好照顾是吗？”

    “老秦，他还年轻，老白的关系他承受不住，总要明白如何学会忍隐，妥协，在混乱中求存，一旦联系上会有更多的人和事找上他。会有很多麻烦，我们不可能帮他一辈子，引上路就好了。再说老白忍了一辈子，虽然老年穷苦点，却也是安生。这些够那小子学一辈子的。没事过几天他就回来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他好，老白房子不是顺利交接给他了吗？他会知道权势的厉害，学会敬畏，他会知道权势的好处，拥抱他送入他。”

    “呵呵，我的话你没听明白？还是你选择耳聋？你逼走了老白的孙子，还是托孤那种的孙子，我们聚会你大包大揽说要培养他，送他一场富贵。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与老白有仇逼走了他唯一托孤的孙子。”秦大爷站在门口，点上一支烟。

    “老秦你少乱说，那孩子不是我逼走的，自尊心太强，还说什么不喜欢被算计。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要权利没权利，怎么不喜欢被算计？只有知道困难才能明白如何融入，只有融入了才会跟我们的孩子们相处融洽。我又没错。只有融入才能有富贵安宁。”

    “说的好听，你就是想要掌控他，让白家老五最后的孙子被养在你编织的笼子里。”

    “你们不想吗？不要总是怪罪我。你们做了什么？我只是设置障碍让他明白需要靠近谁。他知道了懂了就会有一场富贵给他。”

    “富贵？那孩子不是一般人，这是刚调查出来的这孩子的财产。吓死你。”秦老爷子扔过去几张纸。

    “又调查，好像我们没有眼睛一样。店铺十四间，院落十三套，一进三套，二进九套，四进一套，楼房五十七套，老秦你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不调查我也不知道，不愧是老白的孙子，虽然他爷爷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这小子有能耐啊。看走眼了。”

    “有点小钱又如何？不用在意，再搞一搞就会回来了。”

    “你不用搞了，前天他已经带着家人过境去大俄了。只要离开家里，你觉得白家会不会找到他，接纳他，他可是老白的继承人，白家也没有你们那种非血脉不让进的规定，这下可好看了，约定结束了。还有你不要想着去动那小子的亲生父母家人。你也有家人族人在外面，白家不会进来，可是动你们的族人家人太简单了。老成要退了，除了部队职位，他把家里所有位置都空了出来，交换了部队的降职位置。他有一句话告诉你，老白的信里只有他多出一段。不是原话，意思是善待他的孙子，他的孙子不是随便拿捏的人，判断极准。善可安定一方，恶可祸国殃民。嘿嘿我是不信的。”

    “老白老了，胡言乱语你们也信。小小童子能有什么大局观。”

    “你好自为之吧，这小子知道会有人去那个搬空的家，留下一张纸，上面只有几句话。我本无意权势浑水，尔却害我远走他乡，此恨绵绵无绝期，你等着你小心你安心。”老秦笑笑，想转身离开，突然一顿。想起所有人都没有与那个小子真正的接触交心，自己也就是两顿饭。所谓的办事也被识破，自己不怕那个小子，可是家人怕。低着头思考着离开。

    小楼里陷入安静，久久之后传出一声：“我不好，都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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