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手接过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带着夏小灵特有的清香，却写满了绝望和悲痛。

    “何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欺骗，也请…忘记我吧…”

    信纸从我的指尖滑落，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夏小灵，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对了，林雅呢？她怎么样了？”我再次拿起笔，写下这句话。

    “林雅…她…”高明强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快说！”我急切地写道，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们…我们在烂尾楼的天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

    “谁的…尸体…”我写下这几个字，手，却颤抖得厉害，像是要握不住笔。

    高明强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缓缓地说道：“是…林峰…的…尸体…”

    林峰？！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了，林峰…不是…已经死了吗？

    “法医鉴定，林峰的死亡时间，就在…我们赶到…之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的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台搅拌机，各种信息碎片疯狂地旋转、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林峰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烂尾楼？”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写完这句话，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高明强接过纸条，眉头紧锁，脸色比那锅底还黑，显然他也没办法解释眼前这一切。

    “头儿，会不会…咱们一开始就搞错了？”他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林峰…根本就没死…他…他设了个局…故意引咱们上钩…”

    我猛地抬头，高明强的话，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海中的迷雾。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林峰是什么人？那可是老奸巨猾的“黑鹰”首脑！他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干掉？

    “可是…林雅…夏小灵…她们…”我又想起了这两个女人，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抽搐。

    “会不会是林峰…胁迫她们…？”高明强试探性地问道。

    “不，不可能！”我摇摇头，如果林峰真的能操控她们，那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直接杀了我们灭口就行了，何必还要费这么大周章？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头儿，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你给拿个主意吧！”高明强抓耳挠腮，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必须理清思路，找到突破口，才能跳出这个迷局！

    “老高，通知谢雅莹，让她立刻来一趟医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高明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趁着高明强打电话的功夫，我挣扎着掀开被盖，准备下床。

    “头儿，你干什么去？医生说你得卧床休息！”高明强连忙放下手机，冲过来按住我。

    “别废话！赶紧扶我起来！”我一把推开他，咬着牙说道。

    高明强拗不过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扶我下床，帮我穿好衣服。

    “头儿，咱们去哪儿啊？”

    “去…案发现场！”我看着高明强，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明白…”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我一阵阵反胃。

    “头儿，你确定要现在去？要不…咱们还是等谢法医来了再说吧…”高明强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

    “来不及了！”我摇摇头，“我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那个烂尾楼里，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重要线索，而这个线索，很可能关系到整件事情的真相！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那栋阴森恐怖的烂尾楼下。

    烂尾楼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水泥和灰尘的气味，直冲我的鼻腔，让人胸口发闷。我紧紧握住手枪，放轻脚步，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死神逼近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神经。我示意高明强停下，猫着腰，躲在一堵断墙后面，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脚步声在头顶停顿了片刻，接着，传来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有人在开锁！

    我心头一震，难道是“黑鹰”的余孽？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握紧手枪，示意高明强做好准备，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断墙，举枪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许动！警察！”

    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不是我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

    神秘人似乎也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迅速后退，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清了那个东西，那是一只…黑色的…金属箱子！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我厉声喝道，枪口始终没有离开神秘人的身体。

    神秘人没有说话，他缓缓抬起头，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照射进来，映照出他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林…林婉…？！”我惊呼出声，手中的枪，像是失去了所有重量一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任何变化。

    “好久不见…何笙…”

    “林婉”缓缓摘下兜帽，露出那张我日思夜想，却再也无法触碰的脸庞。

    “你…你…真的是你吗？”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林婉”轻笑一声，笑容却充满了苦涩，“十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林峰…他究竟是谁？！”我近乎疯狂地摇晃着她的双肩，仿佛这样就能从她口中逼问出真相。

    “林婉”痛苦地闭上双眼，身体摇摇欲坠，像狂风中随时都会凋零的残花。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不可闻，却如同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我的手无力地松开，任由她跌坐在地。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将我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践踏得粉碎。

    林峰…竟然是…林婉的…父亲？！

    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你在骗我对不对？”我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林婉”痛苦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泣声从指缝间溢出，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绝望而无助。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蹲下身，试图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何笙…对不起…我…我…”“林婉”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说着，却始终无法完整地表达出她的意思。

    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在这里自乱阵脚。

    “你先别哭，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峰…他…怎么会是你的父亲？”

    “十年前…我…我并没有死…”“林婉”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却掩盖不了她眼底那抹深深的痛苦，“我…被…他…救了…”

    “他？你是说…林峰？”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林婉”痛苦地点了点头，“他…他把我带回了…‘黑鹰’…把我…训练成了…一个…杀手…”

    杀手…？！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彻心扉。

    “黑鹰”这两个字，像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毒蛇，狠狠地咬住我的心脏，将毒液注入我的血液，让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我不断后退，一步再一步，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我眼睁睁看着“林婉”，曾经的爱人，如今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眼中的绝望和痛苦像是要把我吞噬，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曾经坚信的信念此刻却如同沙堡般，被海浪无情地冲刷，崩塌，瓦解。

    “你为什么要加入‘黑鹰’？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林婉”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让我痛不欲生。

    “我没有选择，我是被迫的。”她停在我面前，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也更加陌生。

    “被迫的？林峰他逼迫你加入‘黑鹰’？”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心里的愤怒和痛苦像是火山喷发般，无法抑制。

    “林婉”摇摇头。

    “不是他逼我，是我自己选择加入‘黑鹰’的。”

    我惊呆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抓着她的肩膀，想要摇醒她，让她从这噩梦中醒来，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林婉”，不过是一个幻影，一个来自过去的幽灵。

    “我想要报仇…”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报仇？你要向谁报仇？”

    “我要向林峰报仇。”

    她的话像是惊雷般炸响在我的耳边，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脑袋里一片空白。

    林峰是她的仇人？

    这怎么可能？！

    “他…是我的父亲…他毁了我的一生…”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风中。

    “林婉！林婉！”我大声呼喊，想要留住她，可是，她已经消失不见。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刚才的对话，那些匪夷所思的真相，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我吞噬。

    “头儿！头儿！你没事吧？”高明强将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我心里却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走吧。”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去哪儿？”

    “去抓林峰。”

    我转身，朝着楼下走去，背影决绝，像是奔赴战场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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