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想承认，可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那些已经成了药人的人，死亡于他们大概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只是正常生活，在某一日被人抓去炼做药人罢了。

    分明什么也没做错，却丢了性命。

    多数人如此，连自己也是。

    “走吧。”

    江嫣深吸一口气，迅速消化了这一结果。

    即便是她，也会这么做。

    顾轻寒有些意外。

    不过两月未见，他却觉得，这个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女人，变了许多。

    “你这女人，有点意思。”那人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眼光不错。”

    “嗯。”

    顾轻寒对他依旧十分冷淡：“此事解决，希望你好好想想。”

    “我没什么好想的。”那人感叹：“对手是你，我很高兴。”

    江嫣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很明显，他不是军营里的人，顾轻寒对他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又会是谁呢？江嫣想不到。

    那人难得认真地回答：“我，顾惜，九年前死在战场上的，顾轻寒曾经的兄弟。”

    “够了！”顾轻寒声音寒意刺骨：“做我的兄弟，你还不配。”

    江嫣没再多言，可她却是明白了。

    难怪这人他看着眼熟，原来是顾相泽的亲生父亲。

    据说当年他为救顾轻寒丧命，如今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再加上两人如今的关系……顾惜他难道……

    “所有，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她问：“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顾轻寒冷静下来，说：“这附近我们已经探查过了，除了这里，剩下的只有那一处据点，少了便是。”

    “这是树林，放火没事吗？”

    她话音刚落，顾轻寒却忽然抱起了她。

    “那处与树木隔开了很远，烧不到的。”

    男人身手一如既往地好，此时江嫣与他靠得很近，能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试探问：“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逃出来的。”

    “回去再说。”

    顾轻寒自然地回避了她第一个问题，江嫣也没有再问。

    另一据点的守卫比刚才那处森严许多。

    三人落地，顾轻寒从腰间抽出短箭：“都准备好了？”

    “放心，没人发现。”

    江嫣还不明白两人要做什么，便见顾轻寒将短箭白布点燃。

    他竟然提前准备了这些！

    没有弓箭，没有弓弩，顾轻寒直接将短箭扔到了距离屋子最近的某一处。

    砰！

    “走！”

    江嫣迅速被人抱起，此刻她才发觉，顾轻寒到底有多强。

    哪怕是用了助生蛊的自己，也无法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

    或许语儿说得对，她过于担心了，凭着顾轻寒的本身，一定会平安归来。

    自己的到来，似乎又给他添了麻烦。

    三人一路跑至往生林外，空中飘着黑烟，是他们刚才制造的爆炸。

    “轻寒，还是和你更有默契。”顾惜转身：“走了，期待下次与你交手。”

    “希望你想清楚了。”

    顾轻寒将人放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一直紧锁。

    “他没死，是叛国了，对吗？”

    顾轻寒记着顾惜的救命之恩，将顾相泽养在自己名下。

    可若当年的救命之恩本就是他金蝉脱壳的一环呢？

    “是啊。”

    顾轻寒转而说：“走吧，我们回去。”

    来时的路，江嫣记得很清楚。

    她没多问，一如顾轻寒没有盘问她……才怪。

    回了军营后，顾轻寒遣退了所有人，包括姬子卿。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嫣：“……”

    瞧着男人审视的模样，江嫣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做了不少事，又好像什么也没做……

    “我就……用了点旁门左道，提升自己，不然怎么来找你？”

    顾轻寒听了却是冷笑：“你也知道是旁门左道，那你可知，炼制药人也属旁门左道，结果你也知道了。”

    “可……那不一样，助生蛊这种东西，姬先生都没说有什么危害。”

    江嫣忽然有些委屈。

    若非听闻他遇险，她也不会选择这种伤害身体的方式。

    结果他是什么态度？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救他？！

    “有没有危害，你当我不知道？”顾轻寒严厉道：“母蛊呢？现在服下，我守着你。”

    服下母蛊，意味着她这一身内力就此消失，她又要变成那个任人欺负的江嫣。

    她不愿意，至少，此刻是不愿的。

    “等我真正变强了，我会服下的。”江嫣对上男人逐渐被怒火布满的眼睛：“现在，不行。”

    “听话！”顾轻寒似乎真的生气了：“你想变强，我会帮你，以正确的方式，绝不是以这种伤害性命的办法，若是三年期限到，母蛊不见了，你……”

    后半句话，顾轻寒没有说出来。

    承诺于他们而言，似乎都太沉重了。

    “可是，我太弱了，总需要你保护，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累赘，总有一天，你会嫌我麻烦的。”

    无论怎么想，现在都不是服下母蛊的最佳时机。

    顾轻寒忽然泄了气，一手摸上她的头顶：“你在怪我。”

    是肯定的语气。

    “怪我疏远你，想送你走，不给你位分……”

    江嫣摇头：“从未有过。”

    她只是在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若她强大了，前世何至于落得那种下场？

    顾轻寒在她身旁坐下，神色复杂。

    “你真的……变了很多。”

    变了吗？

    比起当初那个只想着爬床依附他的自己……确实变了吧。

    “那也是因为你。”江嫣大着胆子问：“既然我变了，那你还……”

    喜欢吗？

    有些话无需言明，只需一个眼神，便可明白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顾轻寒抬起她的下巴，嘴唇轻轻覆上。

    这一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利用，没有嫉妒，没有情欲，只是单纯地想吻对方。

    江嫣有些震惊，愣了片刻后，也抚上男人的脸。

    这一吻如梦似幻，可江嫣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顾轻寒吻得很轻，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这便是被珍惜的感觉吗？

    “将军！”

    男人动作一顿，江嫣下意识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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