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跟着来了兴致：“你来说说这个陈员外怎个展梭子法儿？”

    小哥立刻露出一脸傲娇来：“呐，我看二头领挺聪明的，那您猜一猜，那陈员外府上什么职务换人换得勤呢？”

    老五本不想废话，见那小哥很高兴的样子，不想扫其兴致，随意想了想道：“内侍？”

    小哥笑着摇头：“不对，再猜。”

    “护院？”

    “也不对，再猜！”小哥越加上脸。

    老五有些故作矫情道：“呐，再猜不中，我可就不猜了！”

    “再猜一次，再猜不中我就告诉你！”

    老五这憨厚到略傻的小哥整得有些无语，略作思考问道：“莫非是扫地的？”

    “还是不对！”小哥还用那期待的眼神望着老五。

    老五哪还理他，意味深长的看去，挑了挑眉毛：“该你了！”

    小哥这才想起自己说过的话，重新搂起兴致：“是厨子！”

    小哥只顾彰显着自己的成就感，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五不再惯着他：“哎，说啊！”

    眼力见儿忽然上来，有些扫兴道：“别人家的厨子都是瘦子进去，胖子出来，陈员外家的厨子却是胖子进去，瘦子出来！”

    “俗话说啊，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陈员外家的厨子根本就没机会偷，怎么个没机会偷呢？”

    小哥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挑眉看了看二人，接着说道：“这陈员外家餐食，不可一次买齐，只可一次买一餐之食材，这样他便心中有数！下人的菜与他的菜，要先端与他看后，方能拿下去给我们吃。稍多一些便以碗筷拨出，自己食用，每一餐吃几碗米都是他亲自发放的，低于碗沿有几分深浅，都是斟酌好了的！”

    沈冲沈震被这话逗“噗嗤”一笑，又示意那小哥接着说下去。

    “还有啊，记得上上个厨子姓李，李厨捡得一只狗，便养了起来，待狗稍大些时，那陈员外便唤来李厨，说那狗之餐食需要李厨从自己餐食中拨出，无法，奈何那狗越发大了，李厨自己的饭菜都不够那狗吃的，几天下来人便瘦了，你们说——这算不算胖子进去瘦子出来？！”

    二人笑着只顾点头：“是是是，确实算！”

    “还有更可笑的呢？”那小哥讲得越来了兴致：“上个厨子是周厨，膀大腰圆，五大三粗，手大脾气倔，那陈员外总是数落教其少放些油盐。那一日，给那陈员外煮了一大碗骨头汤，中午没有吃完，便留作夜里吃，饭后又不教那周厨倒掉，周厨不解，只得留下，谁料第二日中午便唤来周厨，教周厨将那碗上浮着的一层油花捞出，再炒个青菜！”

    说到这里，二人笑得几乎岔了气。

    那小哥一脸正经道：“那周厨只得照做，捞出后在厨房炒菜时，便炒边笑，那油花不消几铲子便不见了，青菜粘在锅上铲不下来，把陈员外急得一把夺过铲子，将菜叶铲起！周厨边笑边骂：‘你这鸟人，这鸟差使，爷爷不做了！’，于是拿起包袱扬长而去，只如此，那几日之工钱陈员外便也就省下了！”

    沈冲沈震二人笑得前仰后合。

    “那你们说，他是不是个展梭子吗？”小哥问道。

    “是——是是！”老五岔着气回话道：“确实——很展梭子！”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再提起，只是心中忽然有了着落，因为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背叛自己性格去做事，除非别有目的。

    临近村口时，老五心思细腻些，唤住众人。

    “你们牵马的将马匹带回家中，否则被那陈员外看见，只怕你们的赏钱也就没了着落。我们先去见过陈员外，你们一炷香后再来，待用罢午饭，我二人离去，你们也领了赏钱，那厮再反悔也奈何不得你们了。只是休说是我说的，是你们自行牵走的马匹，明白了吗？”

    一帮得了便宜的家伙哪会不听从，欣然离去。

    沈冲等人来到陈府时，陈员外得知后，出门迎接。

    “哎呀呀，少掌门真是年轻有为啊！”陈远远便拱着手走出：“百余乡勇只两日不到便击溃三百流贼，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沈冲翻身下马拱手谢过。

    陈又望了望眼前的三十多个人，眼中露出几分神伤：“哎，我们也是损失不小嘛！”

    “不不不！陈员外！”老五赶紧接过话茬：“有部分弟兄经此一役，甚是想念家里，于是我便擅自做主，使其先行回家团聚，再往陈府谢赏！”

    “谢赏？”陈未料到有这番话，赶紧赔上笑脸：“对对对，得胜之师，理应受赏，只是……”

    “只是什么？”老五将面目凑到陈耳边，稍微近了些意味深长道：“陈员外？”

    “嗨！”陈堆上几分歉意：“我马上使人准备酒菜，请众人府上稍待！”

    “好好好啊……”老五揽着众人聚拢进庄。

    沈冲拉过陈员外走到路边：“招揽来的人员名册中有个叫王二虎的是不是您留在庄上了？”

    “不错啊！确有此事，我看他身手还行便留在东苑做了看护，怎么，有何不妥？”

    “那厮是贼人一伙的！”

    那陈听到此处眉头跟着一紧，似有所思。

    “其余二人已被我除去，您带我过去，我去除掉那厮！”

    这时陈员外出奇地露出镇静的表情：“哎，一人而已，不足为惧，何须少掌门出马，少时我便派人拿了那厮转交官府处置！”

    这一幕恰被老五看了去，看出端倪没有多说。

    几人转身进府时，几个乡勇拉着那杨伦正上台阶。

    陈只觉奇怪，转头看去时，也被那杨伦看见。

    那杨伦跟着一阵惊惧，吓退了几步，缩回头继续瑟瑟发抖着。

    沈冲想上前问个端详，却被老五一把拉住：“二哥，这杨村里正，被贼人捉上山去，受了严刑，吓得不轻，今番如此，不足为奇，今日见了陈员外，正好烦请陈员外代为照看，并交给官府，也算是对杨村一事有个交待。”

    陈员外点头微笑后，上前叫了几个护院，一路推搡着杨伦往他处而去。

    沈冲以为不妥，再次被老五拦下，三人一同回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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