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追入堂上，忽见堂上坐着外人，沈九桢与沈九渊在客位陪坐，知道来得是个人物，马上变得乖巧起来，立在门边低下头去。

    “父亲！”

    “伯父！”

    沈九桢眼神瞟过来时，没好气地答应着。

    “嗯！”

    转而介绍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这位是宫里来的肖公公！”

    两人知道厉害，整齐地走上前去，将双手抱在额前，把腰弯成了直角模样。

    “诡道门沈醉~”

    “沈平拜见肖公公，不知肖公公来到，莽撞之处还请见谅！”

    堂上那厮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免了！”

    随后右手一挥，二人再次乖巧的回到门前立住。

    “咱们接着说……”

    沈九桢继续恭敬答话：“是是是~”

    “这孩子我们早就有留意到，直到今天才来，一方面也是看贵派得受重用，往事可以不必再提；另一方面则是朝廷求贤若渴，招进宫来，做些皇差，为朝廷效力，也是任何一个率土之众当为之事！”

    “那是，那是，能为朝廷效力，本就是我等小民三生有幸！”沈九桢只顾奉承着。

    老四老七心头泛起不祥之感，又觉得那娘们儿兮兮的公公好像说得不是自己，只顾好奇究竟要把谁弄到宫中。

    “那还等什么？”堂上那厮似有些许急不可耐：“把那小子叫来吧！”

    沈九桢转头面向九渊，九渊会意点头暗自起身朝老四而去。

    “老四，你去后山把老六叫来！”

    沈醉长舒了一口气，莫名问道：“三叔，后山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个山洞里面，你自找找！”

    趁了时机，也不管它当不当讲，先送上话去：“三叔，老五在南庄挑唆陈员外手下杀了陈员外，三哥还有老五还在南庄那边交待着呢！”

    九渊一听此话，心头也跟着乱了起来，摇晃着眼珠道：“这个时候说这个作甚，先把老六叫来！快！”

    “是嘞！”

    老四领命退去，老七原地继续伺候着，心头也多了三分安稳。

    老四寻遍后山各处，总算在一处幽暗的洞穴处寻到老六。

    此刻的老六正趴在地面上，抱起时颜面几乎没了颜色，老四也是吓了一跳，搂住老六脖颈叫喊着：“老六！快起来了，老六！”

    “嗯？”老六如梦方醒，挤弄着眉眼道：“什么事儿啊？四哥！”

    “你爹要把你阉了送到宫里当皇差！”

    这话一到老六耳边，紧跟着就惊醒起来。

    “啊？我……我犯什么错了我，为什么要……？”

    “哎呀，你就别废话了，宫里的人已经到大堂了，正叫你过去呢！”老四咧嘴吓唬道：“就像撬猪那样——嘎？！”

    老六想起那一幕就觉得两髀生疼，咧开嘴眯着眼问道：“怎么办啊四哥？你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

    “这还拿什么主意？宫里决定的，你觉得伯父会为你而背上一个不忠的名声吗？快走吧，待会儿那边儿等着急了！”

    “我踏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生在这么个家里！”老六知道逃遁只会连累家里，只能硬着头皮直起身来，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再次蜷缩下身。

    老四见状赶紧低头搀住：“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疼痛难忍！”

    “又瞎吃什么东西了？”

    “练得丹药，我试吃后就晕倒了！”

    “哎呀，真是的你那些配方都是些不靠谱的东西，以后还是少鼓弄得为好，快走吧，家里等着呢！”

    老四就这样搀着老六一路回到家中，临近家门老六总算面色好了起来，搀扶着实在不成体统，自己将就能够独立走动些，便跟在老四后面缓缓走进厅中，又暗想着自己究竟犯过什么样的过错，父亲要如此对待自己。

    “来了！”老四拱手回话。

    老六跟在其后，气愤地望了望坐在一旁的父亲与伯父，又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肖公公，抱拳拱手弯腰，没好气道。

    “肖~公~公~好~”

    “嗯嗯，好好好~”那肖公公喜笑颜开的样子直令老六心头恶心起来。

    “以后啊，到了宫里当差，咱们也相互有个照应，啊？”那肖公公苟且地攀着交情。

    老六越发想不开了，直朝沈九渊怒问道：“爹，你为何要把我阉了？”

    此话一出，吓得二老一个激灵，一脸沉稳的沈九桢也被惊得双腿不自觉收缩一下，忙伸出手指向老六，一时说不出话来：“你？！”

    沈九渊马上明白了什么，怒目朝老四看了一眼：“不知道怎可瞎说？”连忙起身走到老四身边：“皇上要你去的是丹药司，你不是喜欢炼丹吗？宫里各类珍奇药物全有，不是正合你意，没叫你去……当……那个……”声音渐渐压得低了些，生怕被那肖公公听了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六眉间愁色顿时消弭殆尽，也学着那肖公公刚才模样喜笑颜开起来：“那还差不多！”

    听到此处那肖公公眼色忽然凌厉起来，脸色铁青，多多少少听到这话还是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来，只沉着眉眼，不复言语，口齿微微错动着。

    “肖公公，孩子不知深浅，万勿见怪啊！”沈九桢打着圆场。

    这种说法实在言属于实，肖公公只得不予计较，堆上三分笑容：“没事儿，那个，丹药司的腰牌已经留下，还请沈药丞即日赴任吧！”

    语罢那厮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而去。

    “肖公公，我送送您！”

    沈九桢赶紧跟上，扭头看过老六，气愤地甩了甩袖口，沈九渊也赶紧跟了上去。

    堂内只剩三个混小子，只顾欢呼雀跃着。

    “哦？！原来是这么个皇差啊，这样的差事还算将就，要是像那肖公公……嘎？……那下，便没了意思！”老四望了望屋外人已远去，逐渐放肆起来。

    “都是你啊，四哥，吓得我一身冷汗！”老六抱怨道。

    “六哥，这下你可好了，给皇上炼丹，天下的奇方珍药不全都归你调配了，你可算是得逞心意了！”老七也跟着掺和起来。

    老六心满意满，只顾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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