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是想领教一下什么叫猫眼之下你为尊的，只是我有一条，不论地方如何应对，都不要追击，别管你对这个地方有多熟悉，都别管，能用短箭伺候就短箭伺候，不能的，切莫追击，可否？”

    “没问题啊！”那王英浅思便跟着答话。

    “那你就下去准备吧！”

    王英拱手下去换了铠甲，勒马守在城门前面。

    此刻敌方阵脚已经扎下，斗场也已围出，斗场前呼呼啦啦聚拢了千余号敌人，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戌时已到，远方山头蒙上一层薄雾，沈震暗想着：“二哥此时应该捕杀那伙伏兵了！”

    斗阵之中，一名敌将荷着长刀，缓步上前，直走在阵中，勒住缰绳，敌方小兵举了火把，将斗阵周遭十几个圆柱顶上安放的盘灯点燃，伴着摇曳的火光，敌将形容跟着分明起来。

    黑面长须，顶得盔缨围了一圈绒羽，一束球状长穗垂在脑后，兽皮披风迎风而动，胯前银甲重叠处皆有动物绒毛附着，好一身禽兽模样。

    “穿得倒挺暖和！”沈震转身下令：“女兵出城，排住阵脚，王英应战！”

    只听城下支呀一声，城门大开，千余女兵端弓而出，于护城河边排开站定，箭搭在弦上，摆到身前，吊桥缓缓放下，王英持枪勒马上前。

    刚走到斗阵边沿，那敌将大笑起来：“残宋无人，竟派一娘儿们出阵，不如归降我大番国，留你活命！”

    “呸，回去给你爹打幡儿去吧！”王英回怼道。

    敌将一听便恼了，抖身勒马上前，王英跟了过去，二人迅速缠斗到了一起。

    “尼玛~”沈震在城楼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张菲说：“你们王英将军，怼人颇有一套啊，一句话就把那厮惹恼了！”

    “这有什么？跟她骂架，我都被骂吐血过！不用担心敌将斗不过逃走，王将军在，两句话就给他骂回来！”张菲谈笑自如地说着，直把沈震都听得愣住。

    “骂人还能有这效果？”

    “你等着瞧吧，那家伙块头虽然大，却不如王将军灵活，穿得越暖和，凉得越快！”

    沈震听罢眉头却沉了下去，一抹不安自眼前闪过。

    那敌将抡起长刀扫向王英腰间，王英端坐马上朝后一个仰面躲过，跟着摇回长枪挑中那厮腰盔，枪头被链子挡住，收回长枪时划中敌将马匹脖颈。

    那马匹跟着躁动起来，敌将几番拉扯方才重新站定。

    二人再次斗了十几个回合，只是那敌将几度趁了空档，转头朝后方窥看。

    这一举动被沈震发现，顺着那厮目光方向看去，伸手指了指，围在斗阵边沿的一个黑衣黄色裘帽的家伙：“张菲，你可认识那个带黄帽子的家伙？”

    张菲顺势看去，虚着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哎？那不是番军总领阿普唑仑吗？这个阿普之前打得我军是遍地跑，原来他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他没打自己的旗号呢？”

    沈震暗想情况要遭，神情跟着紧张起来，怒目朝张菲斥令道：“你现在立刻给我下去，传令到那河边的女兵口中，无论如何不许追击，倘有违命者，立斩不赦！”

    张菲见状，看出情况不妙，赶紧朝梯阶奔去，沈震回身时，只见王英正紧追在那敌将马后不远处，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敌将恼不自胜，一个勒转马头：“你娘的，说我妈作甚？”

    回身挥刀要砍王英。

    那王英身法何其灵活，端起长枪挡住攻势，左手抽出短刺，趁着与那敌将马匹擦过时，刺刃自那厮脖颈前划过，敌将立时捂着脖颈摔下马来。

    王英紧拉了一把缰绳，马匹扬起前蹄重重地踹在那厮胸口，跟着便不再动弹了。

    围在斗阵周围的敌兵跟着慌乱起来，四下奔逃着。

    王英显然是杀红了眼，那还记得沈震的交待，调转马头便朝前奔去，护城河边的女兵也跟着骄狂起来，乌央乌央地冲过了吊桥，杀声一时震天，在山间越荡越响。

    沈震见状，目光跟着垂了下去，顾自说：“这下完了！”

    一众女兵伴着夜幕越走越远，沈震正要下令收起吊桥时，忽然天边一道白光闪过，惊雷紧随而至，震得通响。

    沈震皱眉望了过去，心头一阵惊喜，赶紧伏到城楼去看，那王英与一众女兵被这一声惊雷，震得呆住，王英这才想起刚才沈震的交待，轻咽了口唾沫，调转马头，引了众人朝城楼这边奔来。

    急速过了吊桥，守城将士赶紧收起吊桥，紧紧关闭了城门。

    端居城楼的沈震，看了一眼自右侧北面杀出的一哨敌军，摇着长枪，反射来的寒光，一时心魄难安。

    那敌军见到城门紧闭，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去，眼见敌军扑空，沈震心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王英此刻方才丢了长枪，朝沈震这边走来，自知有错，近前时拱手：“首领，王英有违将令，甘愿受罚！”

    “罚你又有何用？”沈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那王英时怎也堆不起怒火，平和地说着：“你下去是干嘛去了难道不知道吗？我的话难道就那么没有分量？你们这帮女人，为何比那帮男人还要难管？”

    “斩杀那敌将后，我见敌军大乱，想趁势多剿灭一些，一时忘了！”

    “忘了？”沈震冷笑一声：“刚才在此处论那敌军扎营的情形，你是怎样说的，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如此迅速地迷上你的双眼，说说，当时还想了些什么？”

    王英逐渐觉得委屈起来，支支吾吾说着：“玉珍将军在时，只让我们守城射箭，还有打扫战场，总被那帮男兵耻笑，前些日在那渝州城下……”

    王英言语忽然止住，朝沈震身旁站立的张菲看了一眼再次答话：“剿灭了五万敌军，想来临阵杀敌不过冲杀而已，于是就止不住地想上前，夺回失掉的尊严。”

    沈震当然不会忽略掉王英看向张菲的那一眼，又听见了‘夺回’二字，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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