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吴常盛说过，办公室要来一名打字员，因为是女性，还曾征求过我的意见。

    这个女孩正在抹着桌子，看到我走进办公室，就说：“江主任回来了！”

    “哦，你是？”我虽然想到了，但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孩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

    “我叫甘田，我来了有三天了，听说你出差了。”这个女孩羡慕的看着我。

    “甘田？那个，贾主任给你安排工作了吗？”我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问道。

    “我打字。”甘田回答道。

    正说着，贾宽厚进来了。我和他打招呼：“贾主任来了。”

    “哦，江蔓莞回来了。”贾宽厚也和我打着招呼。他坐下后问道：“江蔓莞这次去汉中市建材厂咋样？”

    “嗨！我可是开了眼界了。如果不是知道去的是水泥厂，我简直不相信那是生产水泥的厂子，汉中市水泥厂绿化特别好，几乎看不到灰尘。真是没白去啊！去看看人家的厂子，感觉我们厂就太脏了。”我发表着感想。

    贾宽厚嘴一撇，眼一瞪的说道：“哼！人家那是市上直属企业，咱这是县办企业，跟人家比不成，人家的招待所都比咱县上的招待所高档。”

    “贾主任，你去过汉中吗？”我感觉奇怪的问道。

    “去年我去过，我感觉汉中市水泥厂确实是花园工厂，名不虚传！”贾宽厚说道。

    “哦，我就说嘛！我们厂如果能建成那样花园式工厂，那多好。”我笑着说道。

    “那，那还要再投资很多呢！不容易，不容易！”贾宽厚摇摇头。

    “嘀铃铃”电话铃声响了。贾宽厚接了电话。只见他放下电话，安排小脚勤去打扫三楼会议室了。然后又对我说道：“江蔓莞，现在通知各部门科长下午一点半在会议室开会。还有这几个大中专学生。”

    “开什么会呀？”我问道。

    “应该是吴厂长给大家汇报将要和汉中合作事宜吧，吴厂长说让你也准备一下，谈谈去汉中市水泥厂的感受。”贾宽厚说。

    “好吧。”我答道。

    “那班子成员还通知吗？”我打电话通知完各中层干部，忽然想到还没有通知厂级班子成员。

    “当然都通知啦！我来通知吧。”贾宽厚说道。

    下午，三楼会议室。

    厂级班子成员，全体中层齐聚三楼，召开中层班子以上扩大会议，常小杰自然也参加了。

    吴厂长在会上汇报了和汉中市建材厂合作事宜，给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对方已经同意和我们厂签订协议，相互学习，共同发展。……”

    我和常小杰也分别做了汇报。

    会议结束了，徐冷晴和工程师楚工下楼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楚工的眼睛很深，在我的眼里，他总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每当他看到我，总是不热不凉的。

    一会，吴厂长下来了，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叫到：“江蔓莞，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转身而去。

    我紧跟着来到吴厂长的办公室。在经过楚工的房子门口时，我又看到了他那双眼睛。

    来到吴常盛办公室，他说：“把门闭上，我跟你说点事。”

    “嗯。”我顺手把门关上，坐在沙发上。

    “你今天在会上听到楚工的讲话没，这个人我准备将他弄走。”吴常盛严肃的说。

    “为什么呀？”我瞪着眼睛问。

    “你不知道吧。你看，你很单纯，认为任何人都是好人，岂不知他们都在背后议论你，徐冷晴经常去楚工那，好多传言都是楚工说出去的哦，这样下去对你的前途很不利，我的工作也不好进展。知道吗？你以后要学会察言观色，辨别这些人说话的目的。你看今天楚工说的话就是反对和外界合作，保守发展，他说的话和徐冷晴平时说的话是一样的。我今天在会上没有给楚工个留面子，是做给徐冷晴看的。”吴常盛分析着这些情况。

    “难怪徐冷晴不发表什么意见呢，你最后征求班子成员意见时，前科长非常赞同，夏之平也表示赞同，徐冷晴却不高兴的说没意见。”我回想着说。

    “你也能观察到吧。徐冷晴看在会上不说一句话，在下面都把嘴说烂了，到处都是她的意见和不满。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保卫科的人将一些情况反映给了我。”吴厂长说着。

    “哦，是这样啊！”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后你在连心结跟前说话注意点，不要说徐冷晴什么，她说什么，你只听，装糊涂，连心结和徐冷晴是一个人。”吴常盛提醒我。

    “这个能看得出来，也听别人说过。我平时跟徐厂长，连心结也不太多说话，人家见了我也不太多说话，好像防着我什么。”我冷静的说。

    “你还在女工宿舍住着，我一直想给你安排房子，没有合适的，就把你将来安排在二楼，这一段你先在宿舍住着，这样对你也有好处，其他中层都有房子了，你还没有，她徐冷晴就没有话可说了。”吴常盛说道。

    “嗯，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我开了门，回到办公室。

    一个星期后。我突然听说楚工不干了。

    吴常盛来到办公室说道：“老贾，对于楚工的级别福利品取消了，这个月的给了没？”

    “还没有。我知道了，马上停了。”贾宽厚接吴厂长的话很快。

    “你通知总务科赵勋过来一下。”吴常盛说。

    “好。”贾宽厚立即抓起电话，拨通了总务科电话。

    不一会，赵勋来到办公室，他恭敬的跟吴常盛打招呼：“吴厂长。”然后站在那儿。

    “哦，你通知楚工腾出房子，中层房子紧张的，他要走了，还占着房子，赶快让腾出来，江蔓莞还一直住在女工宿舍，工作不方便吗？这个你催一下！”吴常盛放大嗓音说着。

    “哦，我知道，我马上通知他腾出来。”赵勋答应着。

    吴常盛安排完工作，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嘀铃铃”电话响了。我去接了电话：“喂，你好！”

    “江蔓莞，你中午吃过饭来我房子一下。”生产科李科长打来的电话。

    “哦，有什么事？李主任。”我问道。我好像还是习惯叫他主任。

    “你过来，我送你一个东西。”李科长说道。

    “那行，我中午吃完饭过你那。”我答应了。

    中午12点多，我来到了生产区的二楼。在李科长的办公室里。

    李科长倒了一茶碗水递给我：“给，喝茶！”

    “哦，谢谢！”我很客气的说。

    “你在办公室干的怎么样？”李科长问。

    “还可以。就是厂领导有些成员对我有些偏见吧。”我认为李科长是一个好心人，所以说话比较坦诚。

    “就是，我也听到了很多对你不利的话，你要多注意一些。不要被人利用了。”李科长提醒我。

    “利用我，你说谁能利用我呢？”我问道。

    “我是说，你这么年轻，不要让吴厂长把你利用了，你是一个好女人！”李科长微笑着虔诚的说着。

    “嗯，谢谢你的关心，李科长。”我由衷的说道。此时我对他改了称呼，也许是出于一种拒绝，不再熟悉的称呼他李主任。

    “没事，我觉得你人好。你好好干，我可能不久要调走了，我这有个壶送给你，拿来也没有用过，你烧个水方便。”李科长说着把一个带包装的热水壶放在桌子上。

    “我不要，李科长。”我拒绝道。

    “拿去吧，我又不用，留个纪念吧。”李科长虔诚的说。

    “那好吧，我要了。”我看到李科长诚心诚意，又没有什么企图，就说。

    “你以后有时间到我家来逛逛。”李科长说。

    “行。那我先下去了，一点半了，该上班了。”我说完就拿着李科长送我的热水壶回到了宿舍。放下东西，回到办公室。

    很快，我去找李科长的事竟然被吴厂长知道了，他打电话把我叫到办公室。问道：“听说你去李科长那儿了？”

    我很惊讶的看着吴厂长，心想：难道我去哪里也成了该注意的事项了吗？吴厂长是怎么知道的？

    我坦诚回答：“嗯，李科长打电话叫我过去一下，送了我一水壶。”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浅。有所给必有所求啊！他能白送你东西吗？”吴常盛说的头头是道。

    我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李科长确实是一个素质很高，对自己没有任何企图的中年男人，是个好心人。吴厂长这么说他，我心里很是不高兴，我有点替单科长打抱不平。说道：“李科长是个好心人，他无非是想帮我而已，没有什么企图！”

    吴常盛吸着烟说道：“他有所求能告诉你吗？你自己要小心点。李科长这个人没有能力，抓生产不下岔，工作不力。”

    我不太高兴地说：“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和告诫，以后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东西，本来他给我我就不要，他硬要给我，说他要走了，这样我才接受了的。”

    “有人送你东西固然好，但是要辨别清楚啊，交人也要注意点。总务科不知把房子给你安排好没？”吴常盛提到房子的事。

    “没有通知我。”我回答道。

    “我打电话，你尽快搬到楼上来。”吴常盛说着拿起了电话。

    吴厂长说：“走，到大门口去。”

    我和吴常盛来到厂大门口，赵勋正在大门口和楚工的儿子说着房子的事。看到吴常盛过来，赵勋说：“吴厂长，房子三天内就腾出来了。”

    “吴厂长，很快，我马上帮我爸把房子腾出来。”楚工的儿子也走到吴常盛跟前说着，还看看我，那种眼神有些难为情，也有些恨意。“你不着急，我前几天忙，这几天就腾出来。”

    “我没有着急，你慢慢腾，我住在女工宿舍这么长时间了，有啥着急的！”我平静的说。

    “那就尽快腾吧，中层干部住在女工宿舍也不方便，尤其是办公室副主任，有些工作有机密性，在女工宿舍人多，有时谈工作事情也不方便，晚上开会，回去晚了影响到夜班休息人员，也不好。”吴常盛给赵勋说着，楚工的儿子也在一旁听着。

    我真的觉得无所谓，住在哪儿不都一样吗？但是如果住到楼上相对来说一人一间房子是很方便些，我也希望有一间房子，中层干部中也就我一个女干部。

    三天后，房子腾出来了。赵勋来到办公室，把钥匙交给我，让我搬房子。并说道：“需要帮忙了，尽管说，该领的东西你到总务科领，都给你配齐。”

    “哦，行。我先打扫一下。”我说着。

    “你安排办公室这两个女娃给你打扫一下，还用的着自己打扫！”赵勋笑着说道。

    “算了，我自己打扫，需要帮忙了，我再找人吧！”我谦虚的说。

    两天后，我搬进了自己的宿舍。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子。简陋的住宿与办公为一体的房子。我的房子距离吴厂长隔了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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