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去年摆摊那条街，肖路看见还有些感慨；

    上半年他们还经常路过这里，下半年肖路接了塑料厂，老家的事儿也多，平时根本没时间来这里闲逛了。

    这里属于市中心的位置，肖路住的地方属于经济开发区了，平时没事根本没机会前来。

    三个人边走边看，临街的铺面基本上都有铺子了，有的是卖餐食的，有的卖些杂货；还有些手艺人卖些竹编之类的。

    路上路过肉联厂，肖路想了想问道：“枝枝，还记得去年那对老夫妻吗？咱们来这里了，买点肉去看看他们吧？”

    陈枝知道肖路说的谁，点头道：“那行，他们生活确实困难，咱们去看看吧。”

    肖路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嫂子，你们还记得吗?去年军区那个大单，就是因为我来给他们送红薯接到的。”

    刘英知道肖路以前兔子卖到军区了，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笑着说道：“是应该去看看，你多买两斤吧！老年人不容易。”

    陈枝也认同嫂子说的话，笑着点了头。

    三人走到了门口，平时敞开的大门今天却没有打开，只是门口留了个小缝；以前经常坐在门口的大爷也不见了。

    肖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说不清这种感觉，他在外面喊了两声，里面没人答应。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没有开灯，漆黑漆黑的；

    肖路打开大门，看到了墙上的灯泡，他摸索了半天，没摸到灯的拉绳，仔细一看，拉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想必是老年人没办法安装，就这样一直没安上。

    屋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陈枝和刘英走进来，也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肖路推开门，里面的房间是卧室。厨房和厕所都在后面；

    肖路往床上看去，床上鼓着一个包；像是有个人躺在上面；

    ：“大爷，大爷？” 肖路以为是断腿的大爷躺在床上，在床边叫了几声。

    床上的人久久没有反应，肖路上前轻轻拉开被子，老大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肖路忽然拉开被子，陈枝和刘英都被吓了一跳。

    看着床上大妈的脸色，刘英的表情有些僵硬。

    ：“肖路......她还好吧？”

    肖路知道嫂子问话的意思，他轻轻伸手在她鼻子下边，久久未动。

    两妯娌都有些担忧，隔了一阵，肖路才把手收回来，冲着二人点了点头，刘英一看还有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们去外面吧，我去问问隔壁的人。”肖路随口嘱咐了一句就往外走了，刘英和陈枝不敢待在这里面，阴森森的，总有些害怕。

    肖路走到外面，去了隔壁篾匠的店里。那人以为他是来买东西的，立马迎上来了。

    ：“要买点什么？”那篾匠笑着迎上来问道

    肖路伸手递了支烟给他：“大哥，我不买东西，我想打听个事儿；隔壁的大爷去哪儿了？怎么只有大妈一个人在家？”

    那篾匠接过肖路的烟，仔细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他们家亲戚？我没听说他们还有亲戚啊？”

    肖路见他误会，立刻解释道：“大爷，我去年在租他们家门口的地方摆了两个月摊，你还记得吗？”

    那篾匠听他这样一说，忽然想起来了，立马热情起来：“你们是卖腊货的那对小夫妻？”

    陈枝也笑着点了头；那大爷许久才笑着说道：“隔壁赵大爷，上个月走了。”

    肖路一时没反应过来“走哪儿去了？”

    看见篾匠的脸色不好，他又看了看刘英和陈枝，肖路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那大爷点了点头，肖路没想到一年没见，去年那个大爷看起来身体还挺硬朗的，怎么忽然？

    ：“我才进屋，看见赵大妈也躺在床上，是怎么回事啊？”

    那篾匠大爷没想到肖路竟然还有这么好心，关心起赵大爷两口子，他苦笑着说道

    ：“赵大爷死了，赵大妈伤心，加上本身有病，一病不起了，这两天我们这隔壁的都轮流去看她，就怕她什么时候不在了都没人知道。”

    肖路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刚才我看赵大妈躺在床上，还活着，怎么不去医院治啊？”

    肖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那篾匠笑得更加难看了

    ：“年轻人，你说的容易，她家就剩她一个80多岁的老太婆了，又没个孩子；咋去看？她自己又没钱；平时老两口吃饭都是靠周围邻居接济的，这年头大家自己吃喝都保证不了，谁能那么好心带个80多岁的老婆子去看病呢？”

    肖路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看了看陈枝，陈枝也表情凝重的冲他点头。

    肖路淡声说道：“有没有救，总得送到医院去看看，由医生判定。”

    那篾匠跟他也说不通，也没法说，只生气道：“你要真那么好心，你就把她送去医院看看。”

    肖路正有此意，他看着篾匠门口停着一辆板车，笑着说道：“大爷，你的板车借我用用？”

    那大爷没想到他真要送去，有些不信的问道：“你真要去送？”

    肖路笑着点了头：“怎么说他们两父子都是上过战场的，是咱们这些后辈的恩人，我有能力自然能帮就帮一下。”

    篾匠闻言也大为感动，他笑着说道：“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肖路进去把人连人带被子抱了出来，这大妈估计许久没好好吃饭了，抱起来轻得很；刘英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肖路话都说出去了，不好驳他面子。

    那大爷又叫了几个邻居，应该是怕肖路万一把人弄到别的地方去了，请他们做个见证吧。

    几个人一起帮着把人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出来对着众人说道

    ：“没什么大病，就是长期不吃饭导致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年纪大了。你们再送晚点，估计人都保不住了。”

    肖路一听这话就知道还有救，笑着对医生说道

    ：“医生，你救救她吧，她是个可怜人，给她输些营养液，我已经交了两千块钱了。”

    随行的几人没料到肖路竟然一下子交了2000块，立刻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可怜的很。”

    医生摇摇头，安抚了几句，几个人都在外面等着，输了两瓶营养液之后，过了一个多小时，赵大妈总算是幽幽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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