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出口的时候，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千万别小看诰命夫人。

    其身居高位多年。

    无时无刻都在经历权谋的斗争。

    此等小儿科的把戏，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你，你……”

    简心玲憋屈的眼泪在眼圈中打转，话语堵在胸腔的位置，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并非是因为其他……

    而是碍于其身份的高位，毕竟还差着位分，总不能不顾颜面的闹开。

    只得是敢怒不敢言的。

    然。

    这份畏惧是对待宁武侯夫人的，可不是对白寰的，现她对其的憎恨已经达到巅峰，恨不得给其生吞活剥了。

    “你这丫头也是的，自家门口面前还能受欺负了，也不知让人告知我的。”

    苏真真未曾遗漏其眼中的恨意，嘴角挂着一抹轻蔑之色，显然是不相信其能成气候的。

    紧跟着，回头望向一旁的白寰，满是关心的提点一句。

    ‘家门口！’

    ‘受欺负！’

    所谓听话要听音。

    此言一出，其中的深意展露无遗。

    一，不满于其欺辱白寰的行为。

    二，等同在宣布其的态度。

    此态度一拿出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应都知心中的意思了。

    “原是不想惹麻烦您的，可谁承想，闹出事情，还劳烦您出来接我了。”

    白寰也是顺坡下驴，对方既给情面，便没有不受用的道理。

    大大方方的承情，亦能变相获得些许好感的。

    “下回，不许同我这般客气了。”苏真真浅笑一声，示好的牵紧对方的手，领着其朝着府宅内院走去。

    此情此景发生在门口的位置……

    许多前来的宾客们都看到了。

    相熟者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令人探究的深意。

    宁武侯府的主母和昭平候府的夫人亲昵至此。

    京城的风向怕又是要变动了。

    ……

    迈步进入宁武侯府的正门。

    终究是赏菊宴的名头，故而门边的两侧摆放的都是花盆，顺着正中心的道路往里头走，隐约还能闻到飘散而来的花香。

    “夫人，养的都是稀罕的品众，给其收集其困难非常，若非由心喜欢，怕是难以做到的。”

    缓步朝着里头走着，过路时，隐约能看见周遭的花苞。

    白寰亦是有些见识的，一眼便看出其中几株的品质不凡的，因而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喜欢是真的，但也没有到用心。”苏真真缓步朝着里头走着，不留痕迹用余光一瞥，淡淡的说：“有些时候，只要你喜欢便足矣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旁人头疼去。”

    这话可真是说出了人生的真谛。

    上位者的爱好，等同是下面人接近的梯子。

    只要稍表现对一物感兴趣，便有前仆后继的人送来讨好，再稀有的品种亦能轻易得到。

    正因此。

    有些高官不敢展露真实爱好，就怕被人莫名其妙的拿捏。

    而侯府终究是爵位，因而也没有种种顾虑。

    甚至是刻意为之，养出爱菊花的爱好，故意给人留下一门。

    “夫人是高瞻远瞩的，哪怕是养花，都同旁人养的不同。”

    白寰浅笑一声，脚步停顿下来，望着前方的一朵菊花，道：“此菊名曰朝阳，原是方洲的常见的品种，有一年，府洲换了一位知县，其想把朝阳菊带出州县。”

    “可谁知，此花娇嫩，只有在湿润地适才能生长，离开方洲县后没多久便凋零了。待消息传回时，州县的菊花已被挖了大半，险些闹个灭绝的下场。”

    她所说的，乃是朝阳花险些灭绝的故事，此乃是爱菊花者都知道的事，苏真真自然是也不陌生的。

    然！

    前头的高瞻远瞩和朝阳花的故事结合起来。

    便是惹人深思了！

    朝阳花，暗藏着跟错主万劫不复的深意。

    难不成，这昭平候已然选择阵营了？

    内心的问题扩大蔓延。

    最终变成一句带有试探的句子。

    “花同人一样，都是要遇对人的。”

    苏真真薄唇略动，含笑如风地回应一句。

    不愧是身居高位多年的夫人，这事若是换做旁人，大概率会逃避其问题了。

    而她不是这般，反倒是向前试探一句，大有种要看对方如何的架势。

    这……

    这招属实是有些厉害。

    以退为进，以攻为守！

    “花开自由时，想来是同土壤磨合的。”

    脚下处，花盆中的菊花盛开正好，白寰抬手触摸它的花瓣，嗅了嗅雅致的淡香，笑道：“夫人花养得这么好，想来是从未选错土的。”

    一来一回的拉扯巧妙非常……

    宁武侯夫人聪明绝顶，早已看出白寰明里暗里的拉拢之意，然，一府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其想要一个肯定的结果。

    但……

    效忠一事。

    乃是双方利益的交互，没有稳定的同盟基础为地基，任何的承诺都是徒劳且是没有意义的。

    故而她另辟蹊径，把理由更替为选择。

    条件为定的情况下，多比对才是最优解。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苏真真的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终于明白为何向来眼高于顶的儿子，这回居然一反常态，劝她同其主动交好的真正原因了。

    此女年纪较小，然心智是极度的成熟，为人处世都是老练非常。

    三言两语间，便直攻重点，戳进心窝子的最柔软处！

    “土，自然是要试过才知的，正如昭平候夫人所说。”

    手中的扇面摇曳几下，缓缓地微风拂过脸庞，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笑。

    白寰抬起眼凝望着对面，其眼神中掺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认真、坚定、不容置疑。

    她好似是棋局中稳操胜券的棋手，已然断定苏真真会如何跟招一般。

    好……好厉害的丫头！！！

    曾同无数天骄交过手的宁武侯夫人，亦有震惊之感，并在心中断言，此女日后定非是池中物。

    “有些事自然是试过才知的，终归日子还长，我们还有些时间。”

    苏真真摇曳着团扇，轻描淡写地说出能改变未来走向的句子。

    千万别小看这句话，现局势并不明朗，势力的选择尤为重要。

    其简单的选择，很可能改变日后的当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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