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爷眼中含泪，却一脸决绝。

    “雪儿，这辈子，你行差踏错，犯下无法善了的大错，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下辈子，你记得一定要做个好人！”

    “祖父，我是您的亲孙女！”

    “正因为你是我的亲孙女，我才让你痛痛快快地走，若是由其他人动手，就你做的那些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必然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穆沁雪痛得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了般，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她仿佛看到自己身着喜服，看到林谨豪一剑刺穿穆云歌的胸膛……

    二老太爷又一脸寒霜地看向倒在地上，不停吐血的李氏。

    “望你下辈子与人为善，不管嫁给谁，都要做个贤内助，不要再自以为是，毁了你的夫君和孩子。”

    李氏不甘求饶:“我们再也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以后一定以家族荣誉为重，好好做人。

    兴许边境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爹，求您饶了我们这次。”

    二老太爷冷眼看着她做垂死挣扎。

    “你们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不是认错就能解决的。否则，国家还要律法做什么。

    我只希望，你下辈子别再来祸害我们家，别再来祸害益辉。”

    看着母女俩从挣扎到再无动静，二老太爷终于绷不住，将已无声息的穆沁雪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雪儿、雪儿啊，你别怪祖父心狠，祖父为了给二房其他人留些颜面和活路，只能让你得病暴毙了。”

    二老太爷抱着穆沁雪，直到她变得冰冷僵硬，才放下她。

    “来人！”

    膳厅里的情况，惊呆了一众下人。

    听到老爷子叫人，赶紧你推我挤，将管家送进了屋。

    管家进门就“扑通”跪下:“老太爷，您有何吩咐？”

    二老太爷眼神犀利的盯向他:“她们母女俩做的事，你可有参与？可知情？”

    管家忙举手发誓:“属下绝对没有参与，也不知情！”

    管家是退下来的老兵，踏实有余，智谋却不足，不知道也正常。

    二老太爷采信了他的说法，“带上家丁，去把李氏和小姐院中的下人都带来。”

    管家应下去办。

    不多久，穆沁雪院中的小翠，以及李氏院中的嬷嬷等人，被悉数带到了膳厅。

    嬷嬷自恃是李氏的陪嫁，看到李氏气绝，扑上去哭喊了一阵。

    疯了般不管不顾地冲二老太爷道:“老爷子，她们一个是您的亲孙女，一个是您的儿媳妇，您竟然杀了她们，失心疯了不成？”

    “你问得很好！李氏做下这些有悖天良的事，恐怕少不了你参与出谋划策。”

    二老太爷指指嬷嬷，又指了指其他几个人。

    “作为她们的身边人，你们的主子做错事，你们没有阻止还参与进去，以至于她们越错越离谱，做下伤害家族伤害亲人的事，万死难辞其咎。”

    小翠跪在穆沁雪的遗体旁哭述道:“老太爷，奴婢劝过小姐的，可奴婢人微言轻，劝不动她。”

    二老太爷扫了她一眼:“劝不动？你为何不告诉我？若是早些告诉我，或许事情也不至于如此。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不作为，让她们母女俩肆意妄为，害得益辉他们都丢了性命？”

    小翠吓得目瞪口呆，讷讷道:“恩人出事了？怎么会这样？”

    二老太爷不再管她，径直吩咐管家:“全部带到院子中，当着家中下人的面，杖毙！”

    另外几个婢女和婆子求饶：“老太爷饶命啊，我们作为粗使下人，做的都是些院中的粗使活计，哪有机会接近主子？”

    二老太爷一想，觉得在理，点头道:“三等以下的婢女和婆子，各打二十板子，赶出府。”

    几个婢女和婆子被带了出去，很快就传来“啪啪”的打板子声，以及嘴被堵住发出的“呜呜”声。

    等声音平息，二老太爷看着剩下的人，冲管家道:“把鸡汤给她们灌下去吧，既然她们忠心护主，让她们下去陪着主子。”

    小翠甩开押她的家丁，朝北边磕了几个头:“我的命是恩人给的，今天的局面，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恩人，我来向您请罪了！”

    话落，直接扑到桌边，舀了鸡汤猛喝了两口，嬷嬷见此，也放开李氏上前喝汤:“夫人，老奴随您来了！”

    剩下的婢女见此，吓得瘫软在地。

    二老太爷闭了闭眼:“给她们也喝点吧。”

    在管家和家丁的帮助下，剩下的几个婢女和婆子，都喝下了加料的鸡汤，免了皮肉之苦。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过了子时。

    二老太爷踉踉跄跄起身:“天亮后，穆府开始着手办丧事，对外就称，府中夫人和小姐感染恶疾暴毙。”

    管家应下，让家丁清理了婢女和婆子们的尸体，打扫膳厅，又用门板暂时安置李氏和穆沁雪的遗体，待棺木买回来，再入殓。

    二老太爷拒绝了家丁的搀扶，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出了膳厅来到院中跪下。

    “穆氏的列祖列宗，不孝子孙穆守义治家不严，让家中出了此等恶人恶事。今日，不孝子孙为家族除害了！”

    说罢“咚咚咚”磕头。

    突的。

    他的身子一歪，侧身倒了下去。

    一直守在旁边的管家，赶紧上前搀扶:“来人，把老太爷送回院子去歇息，请府医好生照料着。”

    几名家丁上前将人抬走。

    目送人走远，管家看着一夕之间大厦将倾的穆府，心中唏嘘不已。

    老太爷虽老了，但行事作风不减当年，杀伐果断，大义灭亲。

    此举应该能保下二房，特别是大少爷穆益祺一家。

    永国公府。

    出殡的队伍刚出门，林修业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府中的吴姨娘出面主持大局。

    午后，派出去帮赵弘奕的人手匆匆赶回府:“吴姨娘，宫中出事了，在下必须见一下公爷。”

    “出了何事？”

    “三殿下和娘娘被抓，府中派去保护他们的人手，还有三殿下的人，全部都被长公主的人清理了。”

    “什么？公爷现在还人事不知的，这可如何是好？”

    “吴姨娘，赶紧让府医想办法让公爷醒来，宫里的情况不妙。”

    吴姨娘还算知道轻重，赶紧叫来府医:“无论用什么办法，快让公爷醒来。”

    府医用银针扎了林修业的几个穴位，他悠悠醒转。

    手下赶紧上前禀报:“公爷，宫里出事了，今天长公主和战王进了宫，三殿下和娘娘都被抓了，说是弑父杀君。”

    林修业听得一阵头晕目眩。

    “长公主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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