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平静洒落，沈砚的心却无法平静。

    事已至此，他早已无路可退，他在梦中描摹过无数次祝声声的容颜，感叹过命运的万般捉弄，也感叹过此生的意难平和时光的阴晴。

    如今，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会牢牢抓住。

    沈砚立刻就给祝声声回了消息。

    收到消息时，祝声声站在吧台前询问月蓁何时下班，可否有空逛街。

    得到半小时后即可下班的回复后，祝声声宽了心，坐回位子上，开始与沈砚发消息。

    沈砚问她明天要去哪里，她一时间犯了难。

    小仙女：［不知道呢］

    小仙女：［你决定吧，我都行］

    沈砚：［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小仙女：［没有诶］

    其实祝声声很想去游乐园玩，还想坐旋转木马，但她不好意思向沈砚提及，只能口是心非说没有。

    沈砚：［好，我知道了］

    沈砚：［去看过大海吗？］

    看海？

    祝声声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激起了，不知道以前的她有没有看过，反正现在的她是不记得了。如果明天去海边玩的话，想想就很期待。

    虽心里激动，但发过去的消息还是很理智的。

    小仙女：［可是现在是冬天，看海真的好吗？］

    沈砚：［没关系，相信我］

    小仙女：［好］

    沈砚：［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小仙女：［好］

    敲定了第二天的行程后，沈砚的心情由阴转晴，易询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家沈总紧抿的唇瓣松开，而后一条直线演变成了弧度。

    易询暗自叹了口气，果然祝小姐是沈总的良药，但凡祝小姐说一句好听的话，沈总就能心花怒放。

    夜晚的灯火一路闪亮，时间来到晚上九点。

    月蓁收拾好吧台，与祝声声走出咖啡店，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商场一楼。

    “月蓁同志，我等的花儿都谢了，再不下班我感觉我都要崩溃了。”

    月蓁抱歉一笑，“服务行业下班都比较晚，时代一般都是十点半下班的，但今天老板要和家人一起吃饭，所以就提前下班了。”

    “幸亏老板今天有事，不然我们就没机会逛街了，刚才那个齐肩短发，鼻尖有颗痣的人就是你们老板吧？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感觉。”

    “是，三十几了，人也挺和蔼的。”月蓁拢了拢手里的外套，“这家店我跟晴晴来过两次，所以我才想到来这里做咖啡师的，不过也多亏我混了个眼熟，不然老板也不会痛快让我来这里打工的。”

    “你撞大运了，第一天找工作就找到了。”

    “那还真是。”

    祝声声又说：“快过年了，我想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挑礼物，你帮我掌掌眼，我妈喜欢穿旗袍，我打算去四楼看看有没有新款的旗袍。我爸的话，给他买个领带夹，他一向不让我送太贵的东西给他。我哥那人虽然不喜欢看手机，但他的手表我还买不起，所以就给他买一个……”

    月蓁开玩笑道：“小聪明？”

    “好主意哈哈哈！”祝声声捂嘴偷笑，“那我就给他买个电话手表，以后他左手带定制款的百达翡丽，右手带着妹妹亲手送的小聪明，想想这个画面我就觉得可爱。”

    祝声声到底没有买小聪明电话手表，而是在数码店里买了一对镶了108颗南非裸钻的手机壳。

    她决定一个送给祝以程，另外一个送给乔似锦，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这种暗戳戳的糖有多甜了。

    月色浅浅，风儿悠悠将冬日的寒冷吹向远方。

    远方的冷夜里，熄灭的灯与回忆的梦境痴缠交织，旧梦化作寒夜的秘密，一点一滴迎来了川州的黎明。

    苍穹里透出了一抹刺眼的光亮，祝声声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

    她竟然梦见沈砚变成了一条凶神恶煞的大鲨鱼，鲨鱼睁着奇异的眼睛，迅猛地朝她游过来，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然下一刻又张开血盆大口。

    那一刻，时间好似静止。

    “太可怕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祝声声后怕地拍着胸膛，“怎么会梦到沈砚变成大鲨鱼？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呸呸呸，乱说什么！不会是因为今天要去看海，所以梦见了鲨鱼吧？”

    对了，要看海的话，穿什么好呢？

    海边风大，穿冲锋衣吧，防风。

    想罢，祝声声从床上爬起来，率先跑进卫生间洗漱一番，而后又在衣帽间里挑挑拣拣拿了好几件冲锋衣出来。

    祝声声对着镜子比划了一番，“是穿粉色的还是穿黑色的呢？这个是登山服，款式太简单了，不适合约会穿，这个先pass。”

    “这款适合日常户外穿，要不穿这个？”她手上拿着粉黑相间的时尚款冲锋衣，帽子连体，穿上也不会显臃肿，“要不就这个吧，看着也蛮时尚的。”

    “对，就这个。”

    将剩余的几件衣服重新纳进衣帽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又开始自我怀疑起来，“穿冲锋衣是不是太正式了？哪有约会穿冲锋衣的？算了算了，不穿这个了。”

    她三两下将拉链拉下，干净利落脱下了衣服。

    “腊月里的天要不就穿白色的羽绒服吧，好看又保暖。”她不再纠结，“就穿羽绒服，不显庄重又好看。这根本不是约会，对，不是约会，只是一个小小的见面。”

    话虽这么说，但祝声声一想到要和沈砚单独去看海，她的脸就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涂了隔离和防晒后，祝声声浅浅画了柳叶眉。

    拉开房内的窗帘，一缕阳光照进来，那是愉悦的味道。

    手机里传来微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果真是沈砚发来的。

    沈砚：［收拾好了吗？］

    沈砚：［我现在过来接你］

    “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即便只涂了防晒画了眉毛，挑选衣服，也用了一个多小时。

    女孩子出个门还挺麻烦的。

    收拾完毕，她给沈砚回了个“好”字，继而就坐电梯下楼了。

    一出电梯，客厅里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在盯着她，她被盯的一阵发毛，臂弯上搭着的羽绒服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妈妈在家就算了，为什么爸爸和哥哥都在家？

    再一想，她想起来今天是周末，霸道总裁在家休息了。

    她佯装淡定，问道：“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都在看我？”她左右看看，“还是我穿这个毛衣不好看？要不我上去换了？”

    程媚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好看，乖宝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这毛衣是去年冬季的款了吧？今年添置的新款怎么不穿？”

    果然是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祝声声：“妈妈，没事的，我衣服有好多呢，新款我都穿不完就又来新的了，这个比较好看，不过这也是新的，吊牌我才摘掉的。”

    祝闻衫认真问：“声声，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要出门？”

    祝以程轻嗤一声，“爸，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她肯定是出门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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