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来当学徒师傅。

    竟然就遇到了一件“宝贝”。

    以他的实力，本不至于来教导学徒。

    盖因他犯下大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才被发配成了学徒师傅。

    当然，若是能够立下功劳，再度返回内门三院，也不无可能。

    眼下，陈玄在林轩的身上，仿若看到了希望。

    “呼！”

    陈玄吐出一口气，稳定心神。

    回过神，却发现众学徒正在看着自己。

    陈玄这才反应过来。

    方才自己抽自己耳光，极为响亮。

    出丑了。

    当下，陈玄脸色微微一红，急忙开口怒喝道：

    “看什么看？还不好好练武！”

    众学徒敢怒不敢言。

    再度开始练习鹰爪功。

    心里一个个问候陈玄祖宗十八代女性角色。

    这厮自己突然发疯，抽自己耳光。

    只许自己发疯，不许别人看。

    天底下……

    哪有这般道理？

    林轩沉浸于自己世界。

    潜修武学。

    这鹰爪功，虽是下乘武学，比疯狗拳难了不少。

    但林轩精进极快。

    “此法，与之五禽戏之中的鸟形，极为相似。”

    “只不过，一个重内，一个重外。”

    “一个在于养气，一个在于杀伐。”

    林轩演练完数遍之后，心中有所感悟。

    鸟形和鹰爪功相互印证，武道明悟更加厚重。

    天色渐晚，转眼间便是两个时辰过去。

    “今日修行，到此结束。”

    “接下来这些日子，尔等好生修行。”

    “明日，便有走山师傅前来教导尔等，我逐鹿堂的走山追踪之法。”

    陈玄深深看了林轩一眼，而后开口说道。

    “谢陈师傅！”

    众学徒行礼。

    学徒武者，初入逐鹿堂，会有专门师傅教导诸多科目。

    日后，待内门三院考核，主要考核类目有三。

    其一，武学。

    其二，走山追踪法。

    其三，屠兽法。

    ……

    今日林轩初来。

    初学了鹰爪功，今日的课程，也算是结束了。

    众人渐渐散开。

    “那个小子，你等会儿……”

    陈玄叫住林轩。

    林轩上前抱拳行礼：

    “陈师傅，唤弟子何事？”

    陈玄深深看了林轩一眼，而后开口道：

    “你可知，这武学之道，分为里三合和外三合？”

    林轩虽武道有所建树，但真正对于武道的了解，主要还是从疯狗拳和五禽戏这两本书之中。

    武道之途坦荡。

    却少了名师指点。

    “弟子不知！”

    林轩摇了摇头。

    “里三合，讲究形似，即……”

    “外三合，讲究神似，即……”

    “先外，再内……”

    陈玄先是为林轩解释一番，复而又说道：

    “我观你也学过武学，应该可知晓，一门武学，由浅入深，可分初窥门径，渐入佳境，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四个层次。”

    “前两个层次，乃是外三合范围，而后两个层次，则是里三合了，即要神似。”

    “除此之外，相传，一门武学，若是超越炉火纯青，可达出神入化之境。”

    “这是武学的第五个层次，那需要六合为一，不过六合为一，太难……太难……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里三合，外三合，六合为一……

    林轩恍然——

    “原来在炉火纯青之上，还有一个等级。”

    林轩知晓这是一个宝贵的机会，满脸谦逊，颔首，听陈玄讲武学。

    陈玄扫了林轩一眼，对林轩的态度颇为满意。

    “陈某脑子笨，忘性大，所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里有陈某平日里研究武道的心得，且给你了。”

    “你这段时间，好好钻研，若是有不懂之处，可来寻我，我再为你讲道。”

    陈玄从怀中，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略微泛黄的线状本子，递给林轩。

    林轩面露诧异。

    他知道。

    武者敝帚自珍。

    武道，武道，既然是道，便有道不可亲传之说。

    这陈玄能将自己多年武道心得传给他，由此可见，陈玄对林轩的看重。

    这人情太重，让林轩有些惶恐。

    但眼下林轩，野路子出身，也确实需要领路人。

    当下，林轩后退半步，弯腰，双手高举，恭恭敬敬从陈玄手中，接过本子，沉声道：

    “多谢陈师傅！”

    陈玄看林轩如此庄重，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轻笑一声道：

    “倒是得体……这横竖也算不得什么宝贵东西，不过是心得罢了。”

    “你若是争气，那就在考核上，拿出好成绩，给我争一争脸面。”

    “无需谢过，你有纯金之姿，我才会拉你一把……你若是狗屎一坨……哼哼……”

    “我才不会做屎里雕花之事！”

    陈玄哼哼唧唧，言语虽然粗鄙，但落在林轩心中，却是暖暖的。

    二人闲谈几句。

    已近午时。

    正是用膳时间。

    “走吧，去伙房用膳。”

    陈玄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拍了拍林轩的肩膀道。

    之前林轩进入逐鹿堂，是直接被石忠拉入内门猎弓院。

    对于这外门倒也不清楚。

    原本外门学徒，要自己熟悉。

    林轩运道着实不错。

    有了陈玄带领。

    一路上，不少外门师傅，看到陈玄都亲切问好，神态上，也是极为恭敬。

    林轩面露疑惑。

    “我本是内门的，犯了一点儿事，才落到了外门师傅这个行当。”

    “在逐鹿堂，当了外门师傅，那便好似发配宁古塔。”

    “这辈子，只怕是要完咯……”

    陈玄看出了林轩不解，耸了耸肩膀，而后苦笑说道：

    “若是你此番，能够摘得考核第一，或许我还有机会重返内门。”

    林轩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为何陈师傅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当下，林轩点头，沉声道：

    “一定！”

    陈玄笑了笑。

    没有多言。

    外门弟子，多如牛毛。

    一年一考，往年落榜之人，留到下一年。

    五年不入内门，择情况而定。

    个别有潜力者，或能留在逐鹿堂，寻个差事。

    表现再差者，则背负学艺债务，从此沦为逐鹿堂最为低贱之人，或走山，或行走刀剑，为宗门谋求利益。

    一直到偿还清债务，才可获悉自由身。

    一茬儿一茬儿留下，积累浑厚之人，又岂是林轩这种初入外门之人，所能比拟？

    “少年心性……不过，积累几年，或许真能助我……”

    陈玄看着林轩那坚毅的眼神，心中暗忖。

    他却从未想到过。

    这将会是他此生，最正确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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