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母也顾不上楚父和楚慕然了，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门就走了出去，留下二脸懵逼的父子俩面面相觑。

    “你妈啊，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楚父嘴上抱怨着，不忘将楚母的外套拿着追了上去，害怕她一会冷了。

    楚慕然无语地摇了摇头，心中腹诽，您倒是当着我妈的面说啊，然后紧跟在楚父身后出了门。

    ***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余呦呦小心翼翼地扶着墨老夫人走出电梯，她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道：“奶奶您慢点，小心台阶。”

    就在这时，余呦呦突然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竟然站着楚父、楚母和楚慕然三个人，他们排成一排，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墨家和楚家世代交好，对于彼此自然是很熟悉的，见墨老夫人一出来，楚父、楚母和楚慕然已经快步上前齐齐上去问好，一番寒暄后才说道了正题。

    墨老夫人并不知道浅浅和楚家的渊源，还以为只是碰巧遇见，“小楚啊，你们是来考察的吗？楚氏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墨老夫人脚下的步伐是一个都没有停留。

    开什么玩笑，她和楚家什么时候不能叙旧，现在可是她孙媳妇的危机时刻，她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楚家三人自然明白墨老夫人的心思，楚父给楚母使了一个眼色，楚母立刻上前牵住了墨老夫人的胳膊，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在墨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墨老夫人，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也是为浅浅的事情来的。”

    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楚母也不卖关子了，正中靶心地说了出来。

    这下，倒是给墨老夫人给震惊了一下，据她所知，就算是浅浅还在夏家的时候，也是没有资格和楚家有什么交集的。

    更何况这楚家三个人齐齐出动，就是为了浅浅的事？

    不止墨老夫人，在他们四人里除了余呦呦，还有墨父墨母也是同样的疑惑。

    楚父这个时候说道：“这里不是很方便，我准备了一个房间，我们细细说来。”

    见墨家几人还有些犹豫，楚母又补充道：“我们刚刚也在看直播，文屿那边也盯着呢，说现在不是我们出现的时候。”

    一听这话，墨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搀扶着墨老夫人进到了房间。

    果然，一进房间，100寸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投屏着离浅的直播画面。

    墨老夫人二话不说地就坐到了沙发上，认真地看了起来。其余几人也迅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直播间内

    张强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离浅说的每一句话，像是有魔法一般，都在他的脑海里自动形成了画面，挥之不去。

    脑海中，妈妈睁着那双空洞地眼睛盯着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

    张强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是……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他还是可以“看见”母亲的那张脸，和那双眼睛……

    他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又干又热的沙漠里，除了太阳什么都没有，再就是母亲的那张脸。

    她就是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终于，张强忍不住大喊道：

    “妈，你不是死了吗？你干嘛跟着我！！！”

    可是张母像是没听到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还是那么一直的跟着他。

    张强感觉自己都要疯了，他睁开眼睛是张母，闭上眼睛还是她的那张脸。

    他崩溃地跑了起来，想要就此摆脱那张脸。

    果然，这招是有效的，张强的眼前已经有10秒左右的时间，没有张母的那张脸了。

    正当他庆幸的时候，突然，张母的脸再一次地出现了。

    不同的是，这次的脸上没有了双眼，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啊啊啊啊啊！！！！！”张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叫了起来。

    他整个人跌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嘴里还呢喃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张母像是听到了张强的呼唤，终于开口道，“孩子，你是在叫我吗？”

    她的声音时远时近，虚弱中又带着些许的坚定，但她一开口张强就听出来这是属于母亲的声音。

    张强慢慢地从膝盖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张没有眼睛的脸。

    “孩子，你的钱还够吗？”

    见张强不回答自己，张母又说了一句。

    “够得，够得。”张强一边说一边点头，仿佛很怕母亲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一般。

    “没关系的，不够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看看我身上还有些什么，是你可以用的。”张母的声音像是在和张强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啊，我还有嘴巴、鼻子、耳朵，我的孩子，这些你要吗？”张母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这些东西，声音中还有着些许的愉悦。

    “不要了，我不要了。”张强拼命地摆着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只想母亲的这张脸和她的声音不再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了？”张母听到张强的话，好似很不满意一般，突然震怒，“当初，你不是最想要这些吗？”

    “不是你说的吗？我要是死了，把这些器官卖了，就可以帮你还清那些债了，然后还把他们的联络方式发给了我，”

    张母此时的脸离张强更近了一些，几乎马上就在贴上他的身体了，

    “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我只想要钱，我没想你死的！”张强崩溃地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

    “你不想我死，你把我的心脏、肝脏、双眼和那颗仅剩的肾都拿走的时候，你不想让我死？！！！”

    “哈哈哈！！！”

    “那你告诉我，那样的我，应该怎么活！！！”

    “我应该怎么活！！！”

    张母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张强的耳畔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弦。尤其是那一句“应该怎么活”，如同魔音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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