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年，我也不跟大家发表什么演讲，就希望祖国繁荣昌盛，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我先干为敬。”

    白万里说完就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跟着喝了一杯，众人喝的东西也稍有不同。

    方强跟白万里一样喝酒，祝卿安和于莉喝的汽水兑酒，就喝个意思，避免上头。

    而吴家的四人全都喝的汽水，免得喝醉了，保护白万里和祝卿安的工作出现什么差错。

    白万里坐下之后，拿起筷子分别往自己和祝卿安的碗里夹了一块羊肉，其他人这才动起筷子。

    羊肉炖煮了三个多小时，早已软烂脱骨，肉香味足，蘸上蒜酱和韭花酱吃更是鲜美可口。

    锅里还一起炖着大豆腐，豆腐吸满了浓郁的羊汤，咬上一口，羊汤的滋味在口腔里溅射出来，妙不可言啊。

    在座的人，不管是方强这个保卫科副科长，还是吴家兄妹这几个专职的警卫员，生活条件都不算差，平时肉没少吃，但从来没遇过白万里家这么豪横的，两大锅羊肉敞开肚子吃。

    跟白万里不算太熟悉的吴家哥俩本来还想客气一些，但白万里不断劝着他们吃肉，盛情难却，二人也渐渐放开，吃得满面红光，满嘴流油。

    羊肉吃腻了，再来一筷子的大拌菜或者蒸茄子，酸爽解腻。

    兄弟中的哥哥吴永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真是没想到还能有吃肉吃到腻的一天。”

    别说他了，其他人也想不到啊，现在的一般人就算做梦也只会梦到自己能大口大口地吃肉，那就是最好的日子了，根本设想不出吃肉还能有吃腻的时候。

    这种设想对现在的国人来说太奢侈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宾主尽欢，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两锅羊肉被吃得干干净净，骨头都跟抛光过似的光溜，见不到一点残肉，不过羊汤还剩了不少。

    白万里不在乎这些剩的，就让吴家兄弟把汤打包带回去，回头下点面条，蒸几个馍馍也能吃好几顿的。

    兄弟二人几次推辞，但最后还是被白万里强令着收下了。

    吴永强和方强两个输牌的去刷锅洗碗了，于莉本来也想跟着一起，结果被白万里拦着了。

    “于莉，甭管他们，四九城的爷们一口唾沫一颗钉，愿赌服输，打牌之前说好输了的刷锅洗碗，现在哪能让你帮他们偷懒的，这不成。”

    方强本来还真有点想让媳妇帮帮忙他好偷个懒的意思，但被白万里这么一说，方强那劲儿上来了，一拍胸脯说：“没错，不就是洗碗嘛，交给我就成，你不用帮忙，小莉！”

    于莉这也没办法，只好说：

    “那好吧，我去把包饺子的东西准备一下，一会儿一起包饺子守夜。”

    “行。”

    家里的活都有人干了，白万里就回屋子里抱着祝卿安犯懒，听听广播，剥剥橘子，亲亲媳妇，日子真是别过得太悠闲。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渐渐传来了小孩子的嬉闹的声音，还有二踢脚的响声。

    又一会儿，有大爷扯着嗓子大喊：

    “注意了放炮了啊！”

    这是有人要放鞭炮了，胆子小的赶紧捂着耳朵，胆子大的直接就在边上看着，很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但没持续多久就停了。

    之后陆陆续续地放了好几次鞭炮，其他的院子也是一样热闹，但鞭炮的持续时间都不长，一次也就十几二十秒的功夫。

    现在鞭炮也不便宜，一挂一百响的鞭炮要五毛钱，一般家庭买个一百响的热闹一下也就行了，剩下的……听别家的鞭炮不一样吗？

    至少闫家就是这么想的，听别家放鞭炮就行了，自己家今年是一挂鞭炮，一个二踢脚都没买。

    听到外面放鞭炮的动静，白万里也把自己家的鞭炮拿了出来，一共一万响。

    白万里叫来方强，说：

    “方强，我这些鞭炮分两挂，你去把跨院门打开，把这些鞭炮拿到中院去放去，过年了，整个院子也一起热闹热闹。”

    “行，我这就去，处长。”

    方强跑去打开了跨院门，院子里放完了鞭炮，这会儿人还没散呢，一群小孩子在地上的红纸里翻找没烧掉的哑炮，大人就在边上看着。

    见方强开了跨院门，众人好奇地往白万里的院子张望着。

    很快方强就跟于莉抱着一箱鞭炮走了出来，鞭炮的一头挂在竹竿上，但鞭炮太长，剩下的只能铺在地上。

    邻居们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红彤彤的鞭炮，忍不住发出惊叹。

    “哟，这到底得多少响的鞭炮啊？”

    “三十……四十……这差不多四十五挂，得有几千响呢。”

    方强摆好了鞭炮，举起了竹竿，高声喊道：“处长说了，今天过年，和大家一起热闹一下，祝各位在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白万里一直对院子里的邻居态度冷淡，并不亲近，这次难得地表现出一点善意，让众邻居都大感惊喜，纷纷向白万里和祝卿安说吉祥话。

    “也祝白处长和祝主任生活美好，红红火火！”

    在一片祝贺声中，于莉和吴永青在两边同时点了火，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纸漫天乱飞，小孩子不知恐惧，对着那红火的光景又跳又笑，满是欢乐。

    鞭炮在两边响了有十分钟，弄得院子里的住户都有些耳鸣。

    而响声停止之后，一个人影瞬间拿着扫帚和簸箕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哟，这么多红纸我来打扫吧，大家别辛苦了。”

    这人正是杨瑞华，拿着扫帚把鞭炮燃放后留下的红纸唰唰地往簸箕里扫，她这么做可不是因为热心，而是这些红纸也是可以卖给收废品的。

    之前没扫那是因为院子里拢共就买了几百响的鞭炮，那些红纸加起来未必能卖到两分钱，所以闫埠贵和杨瑞华都没动弹。

    但白家放的鞭炮多，光院子里的五千响，那红纸卖了得值个几毛钱呢。

    闫家的三兄妹也跟在老妈后面，从红纸里面寻找还没爆炸的哑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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