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哭丧着脸说：“白处长，我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刚刚吃完饭就在休息，哪里想到会有人在车间里出事故啊，有工人通知我出事了我才马上赶过来的！”

    郭大撇子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了。

    之前三车间出了易中海这个敌特，郭大撇子就被上面记号了，虽然还待在车间主任的位置上，但一辈子都没升职的希望了，能在这个位置上混到退休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结果郭大撇子连这样的幸运也没有，这次他管理的车间里又出了事故，无论最后调查出来的事故原因是什么，他这个车间主任都别想撇清责任，这个主任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毕竟，这么大个锅总不能指望老杨来背吧？

    “当时去通知你的工人是谁？！”

    “是他，孙抗日！”

    “孙抗日，你过来，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发现工人受伤的，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

    孙抗日也就是个普通工人，第一次面对神色严肃的白万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刚、刚才我和几个工友吃完午饭，想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车间这边传出了惨叫声就赶紧跑过来看，结果就看到程远的手卡在机器里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撞见吴思友从车间里跑出来？”

    “那个吴思友人呢？”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看程远卷进机器里面了就着急忙慌地过来关停机器，没人注意吴思友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吴思友平时和程远的关系怎么样？”

    “不大清楚，我们和他们两个都不太熟。”

    白万里再来到程远身边，问道：“程远，是不是吴思友弄伤你的，你跟他什么关系？”

    程远哆哆嗦嗦地抽着烟，脸色苍白，人好像已经快晕过去了。

    但刚才白万里提问的时候，注意到程远的眼睛胡乱转动了一下，不是颤抖，是快速的转动，显然白万里的话让他很慌张。

    慌张什么？他和那个吴思友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虽然白万里有些怀疑，但程远现在这个状态说自己意识涣散，无法正常回答问题，白万里也没办法对他上大记忆恢复术，只能想办法先找到吴思友再说。

    “方强！立刻去保卫处通知刘能派人搜查整个轧钢厂，同时派人去门岗询问有没有工人闯岗出去，一定要尽快找到吴思友！”

    现在白万里也只能期望这个吴思友没有跑出轧钢厂，不然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人一旦跑到外面去了，那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想抓也抓不到。

    白万里下命令的功夫，老杨、老李还有吴书记这些厂里的领导，以及林治国和丁秋楠都前后脚地赶到了车间。

    不过老李衣服上的扣子似乎没有扣好，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在办公室里办事。

    而老杨急匆匆地来到白万里面前：“白处长，情况怎么样？！”

    “工人的右手几乎整个卷到机器里面去了，情况很严重，根据几个工人的当时跑掉的一个叫吴思友的工人有伤人嫌疑，我已经派人去搜查吴思友了。”

    “方威，你带这几个工人再去询问一下详细的情况，还有去找几个跟程远、吴思友关系亲近的工人问问他们关系什么样。”

    “是，处长。”

    孙抗日和他的几个工友听见这话，还以为是要被带去保卫处审讯呢，两腿不住地打颤：“白处长，我们没有撒谎啊，可不是我们伤人的。”

    “我没有怀疑你们，这只是正常的流程，我们需要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况，你们不用担心。”

    老杨也跟着说道：“只要你们没有犯错，保卫处是不会冤枉坏人的，好好配合保卫处的工作。”

    两个领导都开了口，孙抗日等人也安心了不少，跟着方威去别处问询详细情况了。

    而领导们这时也站到了受伤工人的边上，焦急地看着林治国跟丁秋楠试图把工人的手给挽救出来。

    这会儿最焦急的恐怕就是老杨了，去年厂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这个正厂长的地位也在老李的冲击之下风雨飘摇，本来想过了一年，趁着新年新气象好好做点成绩出来，把老李的势头给压下去，结果这一开年就给来了这么个惊喜，老杨现在的心情只怕是大暴雨了。

    “林主任，情况怎么样？！”

    “不行，杨厂长，工人的手在机器里面卡得太深了，现在只有完全把机器拆开才行！”

    “快去请梁总工过来！”

    轧钢厂的机器跟国外的虽然不能比，但在国内已经属于比较先进的了，是重要的国有资产，一般工人谁也不敢说把机器拆开来研究研究，万一装不回去，或者出现了什么故障，一个国家罪人的名头下来足以叫一个人彻底完蛋，这种复杂工作只能请工程师过来。

    轧钢厂的工程师叫梁兴军，今年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全白了，看来工作压力是真的不小。

    梁总工到场之后立刻开始着手拆开机器，这个过程复杂又漫长，而且在拆解零件的时候难免会挤压到程远的伤处，让程远痛得叫喊起来，脸色越发苍白，烟头掉在地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看着随时要晕过去。

    林治国看程远的状况已经非常危险，和丁秋楠商量之后给程远打了一针药剂进去，旁人不清楚是止痛药还是别的什么，但总归是能让程远继续撑下去的东西。

    这边机器还没拆解完，方威已经回来了。

    “处长，有结果了。”

    “别打扰梁总工拆机器，去那边说。”

    白万里把方威拉到了一边，老杨老李他们也跟了过来，反正梁总工拆机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还听听保卫处这边有没有结果。

    “说吧，什么情况。”

    “根据孙抗日和他的几个工友说，他们当时是听到惨叫声之后再跑过来的，到车间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吴思友跑出来，然后再看到程远受伤，他们没有亲眼看到是不是吴思友把程远推进机器里的。”

    “厂里都搜过一遍了，找不到吴思友，门岗那边也问过了，今天上班之后就没有工人出去，不过我们在东北角落的一个墙根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洞，周围还有新的挖土的痕迹，怀疑吴思友可能从那个洞逃走，我已经通知老刘去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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