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包完饺子、蒸好包子馒头时间一下就来到了下午一两点。

    因为石山大队还没通电，村里晚上的照明基本靠煤油灯或者蜡烛，这两种照明工具多少有点不太方便。

    所以为了不摸黑吃年夜饭，秦婉几人歇了会在下午三点多就开始准备做年夜饭。

    北方这边天冷，为了防止这个菜做完那个菜又冷了的情况，秦婉几人在鸡鸭鱼鹅猪肉兔肉里面一人认领一样带回自己房间做。

    因为蒋玲玲和张利民两人厨艺不佳，所以她们俩是在侯玉茹的指导下负责做小鸡炖蘑菇汤和红烧鸭块。

    杨曼则是负责做红烧兔肉，侯玉茹负责红烧肉和铁锅炖大鹅，秦婉负责做糖醋鱼外加一个酸爽开胃的酸菜肉沫。

    这几个菜里面除了秦婉的鱼和酸菜肉沫，其他的都得花时间炖，所以秦婉把自己的配菜收拾好之后还去帮着侯玉茹她们打下手。

    收拾配菜啥的也要花不少时间，想把肉炖烂也得花时间，所以等她们把菜做好放桌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因为她们的房间不大，所以她们吃饭的桌子是她们把各自的炕桌拿一块，整齐的摆放在把床单被褥都收起来的炕上。

    几人围坐在一块，秦婉和侯玉茹拿出由蒋玲玲和张利民家里寄来，友情提供的葡萄酒和白酒给各自倒上。

    到杨曼的时候考虑到她只是个虚岁也才十五六的未成年，秦婉停住，“小曼，要不你喝麦乳精？”

    杨曼看着几人搪瓷杯里的酒，头一次对秦婉提出反对意见，“不要，我也要喝酒。”

    杨曼之前都是一副婉姐说得对，婉姐说咋干就咋干的状态，所以蒋玲玲几人都是头回听到她拒绝秦婉的话，纷纷惊奇的很，蒋玲玲直接咋呼道，“嚯！难得啊，我们家小曼曼也会拒绝人了。”

    听到这话杨曼小可爱脸唰一下就红了，又怕秦婉误会，连忙解释道，“婉姐，我...”

    不等她说完，秦婉直接往她杯子里倒酒，一边倒一边开口道，“不用解释，你这样很好，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应该像这样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来。”

    闻言杨曼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直接抿嘴傻乐。

    侯玉茹看到杨曼的小表情表示有被可爱到，把酒倒好，侯玉茹充当气氛组，“为过年，也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秦婉几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杯子响应，“干杯！”

    一口酒下肚，看着满满当当的桌面侯玉茹接着道，“来来来，这大冬天的菜很快就冷了，咱们边吃边聊！”

    蒋玲玲点头，“吃吃吃，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桌上看到这么多肉呢！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蒋玲玲这话不假，她们这一桌子的菜包含了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加上能短暂在天上飞的鸡鸭鹅，她们这菜还包含了天上飞的。

    红烧肉、红烧兔肉、糖醋鱼、铁锅炖大鹅、小鸡炖蘑菇、红烧鸭肉、酸菜肉沫、红烧豆腐，整整八个菜呢！

    因为物资匮乏也因为穷，所以即便是城里人逢年过节也没那么丰盛的菜色。

    一开始动筷她们连酒都顾不上喝，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来一口酒一口肉的聊天。

    等到酒过三巡几人开始回顾刚认识的时候，蒋玲玲撅嘴道，“你们是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我跟婉姐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当时我跟婉姐说话她都对我爱搭不理的。”

    秦婉心说，就凭刚认识的时候蒋玲玲说话那态度，她没揍人都是她心情好了。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早就把蒋玲玲当朋友了，想着年后她就要走了，秦婉端起酒杯哄道，“好好好，当初是我的错，我自罚一口。”说完就自行喝了一口。

    这下轮到蒋玲玲不好意思了，“倒，倒也不用，我刚开始说话态度好像也不太好，而且婉姐你还愿意跟我换位置呢。”

    “我还得谢谢婉姐刚来的时候对我的照顾呢，要是没有婉姐刚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得哭几回。”

    说完蒋玲玲端起酒杯朝秦婉道，“婉姐，谢谢你。”

    秦婉很给面子的跟她碰了一个。

    等两人喝完张利民打趣道，“原来你知道自己爱哭啊？”

    闻言蒋玲玲看向他幽幽道，“你说谁爱哭？”

    看着她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要是敢说错话你就死定了的小眼神，张利民当场求饶，“我我我，我爱哭，我上工第一天就哭了。”

    听到这话蒋玲玲满意了，傲娇的来了句，“这还差不多。”

    张利民看着她的小表情脸上满是笑意，明显他就吃蒋玲玲这一套。

    看着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侯玉茹打趣道，“刚来那会你俩时不时的拌嘴，本来还以为是你俩合不来呢，现在看来那哪是吵架，那分明是打情骂俏~”

    听到这话两人脸上满是不好意思，蒋玲玲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刚来的时候拔个草都累得够呛，谁能想到我居然还能坚持完整个秋收没偷懒，小队长还表扬我了呢！”

    看她这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侯玉茹也没拆穿她，而是就着她的话题接道，“那句话咋说来着，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几人一口酒一口肉絮絮叨叨的忆从前，当吃到野兔肉的时候，蒋玲玲鼻子一酸，“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山里抓兔子的时候，当时还说等秋收完山里板栗熟了咱们再去一趟呢。”

    “可谁知道碰上了野猪下山，然后大队开始修房子，整到最后咱们也没再去过山上，就连我们吃的板栗和柿子都是村里的婶子大娘给送的。”

    大概是喝上头了，本就控制不好情绪的蒋玲玲越说越难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等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城了，以后也没机会进山了。”

    蒋玲玲这一哭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杨曼也开始无声的抹起了眼泪。

    同款喝多了的张利民一看蒋玲玲哭，慌乱道，“玲玲你别哭啊，我，我以后保证对你好！”

    蒋玲玲喝了口酒擦了擦眼泪，有些大舌头道，“谁，谁要你对我好了。”

    说完又开始哭，“呜呜呜，婉姐，玉茹姐，曼曼我舍不得你们......”

    侯玉茹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写信，等有空了我跟婉姐也会去找你们玩的。”

    蒋玲玲一哭就止不住，“刚来的时候我总想着村里这不好那不好，总是盼望着回城，可这真能回城了我又舍不得大家。”

    秦婉内里其实不是个感性的人，之前也没觉得蒋玲玲她们要回去有什么问题，毕竟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散宴席。

    可这会看着嗷嗷哭的蒋玲玲，和无声抹泪的杨曼，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酸了鼻子。

    倒是没哭，只是沉默的听着蒋玲玲絮叨，还有张利民因为喝多了指天发誓各种保证会对蒋玲玲好。

    等桌上的菜都冷了，蒋玲玲几人也消停了，只是蒋玲玲嘴里还嘟囔着不舍，张利民嘴里则嘟囔着会好好对蒋玲玲。

    杨曼则是靠在墙上哭累了睡着了还抽噎一下，侯玉茹刚刚为了劝蒋玲玲也跟着喝了不少，但她酒品不错，喝醉了跟杨曼一样老老实实睡觉。

    只剩个清醒的秦婉看着众人有些惆怅还想再喝点。

    因为她们的睡姿千奇百怪，蒋玲玲几人也没睡太久，醒来迷迷愣愣的抱着自己的那个盘子喝碗各回各家。

    而秦婉出于不放心一个一个看着她们回去并躺下，完事又帮着侯玉茹把床给重新铺上，然后才回自己房间。

    知青点热闹的时候，村里社员们在这一天也同样热闹得很，石山大队这边有守夜的习惯，所以社员们吃过晚饭也没立刻去睡觉。

    而是一家子坐一块回忆回忆从前，感叹感叹当下的生活，顺便展望一下未来，要不就去串门唠嗑打牌，等到十二点左右吃完饺子才去睡。

    这一晚上在美食的攻击下不管是知青还是社员，所有的疲惫和艰辛都仿佛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而还没喝够的秦婉回到自己房间后直接闪身进了空间，找了点下酒菜又开了瓶酒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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