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跟着〈无冕朝曦〉的指引，找到了幻影的位置，只有杀死幻影，一切才会回归正轨。

    跟着灵泽一起来的，还有牧承影和一众九阶，在那场与失语者的大战之后，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但有生命术式，他们恢复得也不慢。

    只是还沉浸在与故友重逢的欢乐之中。

    但他们确实是有心一直留念，可偏偏幻影制造的重逢，与原本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这也导致了他们知道自己是虚假的，也都不愿意拖累自己的故友。

    他们都想出各种办法，让大家放下，然后推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他们想要选择臆想，可被臆想的人，不同意。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留恋，却又因为那个是他，所以不让你留恋。

    众九阶下定决心，一起来围剿幻影。

    第一次攻击命中幻影之后，整座城市都开始频闪，画面从城市和废墟中变换，就像是在提醒众人，杀死了他，一切都会消失。

    与此同时，众人脑中都不受控制地涌现与故友一起的美好回忆，故友是否死亡的记忆开始模糊。

    他们眼中的幻影各不相同，都变成了自己最不想离开的那个人，同时记忆与现实开始被幻影模糊，他们逐渐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现实。

    到底是故友的死亡是梦，还是故友的存活是梦？

    他们的潜意识都向着前者，没有人希望他们心中的那个人离开，所以都会下意识认为，死亡是一场噩梦。

    灵泽也停顿在原地，看着那个好似无辜的冷冬，他那悲伤的表情，就好像是问：“你要杀了我吗？”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山矾死去，冷冬变成了失语者，变成了最大的恶人，他必须杀死冷冬。

    “可那只是个梦啊，难道你要把梦中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吗？”冷冬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灵泽手一颤，〈无冕朝曦〉差一点就脱了手，再看四周的九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无比纠结地看着幻影，根本拿不起武器来。

    幻影很得意，但为了让他们进一步退缩，他发动特性，将更加真实的“他们”带了过来，控制他们说出要活下来的话语。

    可他不知道的是，令九阶无法忘却的故友，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呢？九阶的阅历可以说是人之最，这样的九阶不能忘记的。

    不是父母，就是弟妹，不是挚友，至交。

    于是，在幻影做出这个选择的下一刻，多种强烈的意识居然影响到了他，然后，九阶的眼中，那个自己无比思念的人，露出了“再次见到你真好”的笑容。

    接着，他们就朝着自己的好友大喊：

    “杀了我。”

    “动手。”

    “送我走。”

    ……

    众九阶瞬间就从幻象中挣脱出来，一边暗骂“死了都要管我，真不讲道理”，一边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势必完全击杀幻影。

    幻影人都傻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家伙这么头铁，而且居然可以凭九阶记忆中的性格意志，影响到它。

    但它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灵泽。

    他失去了「正义」，取而代之的是「誓约」！

    「攻破一切防御的剑与守御一切攻击的盾」此为「誓约」。

    这是前所未有的魂名进化，靠着这个特性，他将那些记忆中人的意志化作利剑，刺破了幻影的控制。

    「誓约」创造了可能性，而那些意志，才是真正的刺破一切防御，这便是使用「誓约」的前提，拥有「誓约」。

    被正面击中的幻影前所未有地虚弱，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三秒之后，它就能够恢复到巅峰时期。

    异种序列编号019幻影，特性1重逢：它可以让你看见最想见的人；特性2臆想：它能够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特性3移形：视野内随意空间移动；特性4更新：每三秒更新一次状态，回归最巅峰的时期

    也就是说，〈乱象〉对它也不起作用。

    而因为特性2，他可以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导致它可以半虚化，有一部分始终处于虚假，这就造成了它不可被秒杀，而三秒之后，它又能够刷新状态，可以说是生存和续航拉满。

    但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灵泽的「誓约」和「审罚」就可以在它半虚化时杀死它，这也是九阶交战，他会在场的原因之一。

    他们的计划，就是将幻影打到残血，让灵泽去收人头。

    一击之后，沈含笑将灵泽转移到幻影眼前，灵泽也是立刻举起〈无冕朝曦〉，发动「审罚」权能与「誓约」特性。

    「誓约」破防，「审罚」进行击杀，很完美的组合。

    可就在「誓约」发动时，他忽然感觉一阵恍惚，心口一疼，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他以为又是幻影的影响，于是手上的动作更快，可那个刹那，「誓约」的反应空前强大。

    “好，好厉害，我要学！教教我！”

    灵泽觉得熟悉，这是他说的话，可，是向谁说的？想不起来，是幻影搞的鬼！

    他的剑已经刺中幻影，手上用力就要捅进去，可一个画面的闪过，让他立刻抽回了手。

    “师父请喝茶。”那是灵泽朝着洛劫拜师的画面，他还有一个让他甘愿行跪拜礼的师父，而那个师父被遗忘了。

    在哪？

    灵泽闻到了一股书香，有个声音告诉他，洛劫死了。

    那个刹那很长很长，就好像是被人刻意拉长，好让灵泽仔细思考。

    怪不得「誓约」会预警，在他杀死冷冬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正义，而是为「誓约」而战。

    他还没有完成“师徒”的誓约，怎么能够放任拯救师父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师父很强大，能够做到很多不可能的事情，能够杀死师父，那一定是所有的路都被堵上了，那他，能做的就是创造一条路。

    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师父，只有他凭借「誓约」还记得，那要怎么样才能再见到他？

    想明白的刹那，他收回了剑，并看向了幻影。果然，幻影在灵泽的眼中变成了洛劫的模样。

    “师父！”灵泽朝着洛劫伸手，试图抓住他。

    沉沦在洛少爷同化中的洛劫惊醒过来，下意识就发动了「科学」追寻到灵泽的踪迹，看到了那只手，然后「失格」无效化了虚实的概念抓住了它。

    也是那个刹那，「孤寂」轰然碎裂，在灵魂中重组，最后变成了——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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