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鬼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中涌出，径直向舒婉婉扑来。她紧握桃木剑，奋力一挥，一道光芒瞬间斩向气流。

    两者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舒婉婉倒退几步。但她迅速稳住身形，再次向前冲去，就在此刻鬼门关上了。这力度不足以伤害舒婉婉，只是想逼退她然后换上鬼门，但是就是这样不重不轻的力度也并非是普通鬼差可以做到的。

    “凌初禾，你给我出来！”她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舒婉婉见夜幕中毫无回应，运转全身灵力一道一道打在鬼门消失的地方，就像在敲门一般，可是刚刚被伤了两次的舒婉婉早就灵力不足了，慢慢的嘴角开始流出嫣红的液体，舒婉婉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一下会坐在地上，可是她没有放弃，又撑着桃木剑站了起来，口中又念起了符咒“道本凡心，因念有灵，化灵为本，散本……”

    还没等舒婉婉念完，鬼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走出。舒婉婉定睛一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出来了，大师兄。”

    眼前的男子正是凌初禾。可是舒婉婉已经支撑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凌初禾毛笔一挥给了舒婉婉一个缓冲，舒婉婉轻轻落地。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婉婉，你何必如此执着......\"凌初禾看着鬼门外的舒婉婉，她居然想用自己的本元来打开这鬼门，凌初禾眼眶渐红，声音充满了苦涩。

    舒婉婉撑着桃木剑跪坐在地上，她看着凌初禾，心中五味杂陈。“师兄，你为何不愿与我相认。”舒婉婉的眼睛红了又红，布满血丝，她眼底已经有了泪水，。

    “晚晚……我……”凌初禾一脸为难地看着舒婉婉，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没脸再见清风观的任何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我回到清风观的时候师父已经魂飞魄散了，我甚至连清风观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能救下来……”

    “婉婉……我是罪人……”

    凌初禾断断续续说着这些话，痛苦地攥紧了拳头，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他痛苦的回忆着那段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他不仅让他失去了敬爱的师父，也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同门，还有像家一样的清风观。

    舒婉婉听着凌初禾的话，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师父……师父已经死了？那……”她突然想到了舒老头那张慈祥的脸，她不敢问，她怕问出了她能接受的答案。舒婉婉泪水夺眶而出，一种悲痛之感在心中蔓延。

    “大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舒婉婉眼中闪烁着泪水，神情恳请的问。

    凌初禾抬起头，凝视着舒婉婉的眼睛，他又走近了一些，在舒婉婉身前蹲下，指尖轻划，一抹幽蓝色的微光点在舒婉婉的眉心。

    一段属于凌初禾的记忆在舒婉婉的脑海中展现出来。

    舒婉婉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

    她看见了，满山遍野的尸首，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清风观像被血水洗涤过一般，一片鲜红和狼藉。而他们的师父许清玉，那个仙风道骨总是喜欢穿着白衣的白发老人，好似失了灵魂的玩偶跪坐在师门前，一瞬慢慢消融成了幻影，凌初禾亲眼看到许清玉的灵魂灰飞烟灭。

    不仅如此，她还切身体会到了凌初禾的痛苦，痛不欲生的凌初禾，走遍天下寻找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的凌初禾，直到死亡都活在内疚中的凌初禾，被阎王封为判官还依旧活在过去的自责中的凌初禾。

    她搜寻了凌初禾所有的记忆，也不见一个人，舒婉婉睁开眼，手扶住了凌初禾的肩膀，“舒爷爷呢？舒爷爷呢？”

    凌初禾摇了摇头，表情悲悯，“自我死后，我查阅了生死簿，走访了世界各地，我没寻到任何跟清风观有关的人，包括你。”

    舒婉婉放下了抓着凌初禾的手，表情空洞，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当中。

    凌初禾喃喃自语道，“我现在成了判官，可是我还是依旧那样没用，我失去了师父，失去了清风观，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舒婉婉听了凌初禾的话，思索了起来，如果大师兄查不到自己的话，而自己又好端端的活着，那是不是代表师父和舒爷爷也一样有可能活着。

    舒婉婉抬眸对上了凌初禾的眼睛，“不是的，大师兄，查不到一定是消失了，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舒婉婉见凌初禾不说话，抬手握住了凌初禾的手，“大师兄，虽然现在情况不太明朗，但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凌初禾看着舒婉婉的眼睛，微微点头，心中的痛苦渐渐被舒婉婉的话影响。他意识到，或许舒婉婉说得没错，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婉婉。”凌初禾轻声说道，“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好多了。我们一定会找到线索，一定有办法，还要为师父和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

    凌初禾看着舒婉婉，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师门无忧无虑的时候，他们嬉戏打闹，谈天说地，分享着各自的心事。

    舒婉婉能活着，是这几千年来上天对凌初禾最大的慰藉。

    舒婉婉从满是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凌初禾点了点头。她看过凌初禾的记忆了，也感受过凌初禾的痛苦，舒婉婉的心里五味杂陈，她难过事情的发生，但是也为凌初禾感觉到心疼。

    舒婉婉抬手，轻轻的在凌初禾的脸上抚过，那个冰冷又苍白的脸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那是判官的象征，舒婉婉擦了擦凌初禾脸上的泪水，“这不是你的错，大师兄，我们要找真正有错的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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