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请问圣女现在在哪里？”

    “哦，应该在医疗室，就是钟楼右边的那一间。”

    “多谢。”

    关于一个教会里面竟然专门设立了一个医疗室这件事，顾禾青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有点惊讶， 但很快就明白这东西确实挺有必要的。

    整个教堂是完全对称的两个半圆，医疗室所在的地方，也就是爆炸的祭具室对应过来之后的位置。

    整体的装饰和祭具室应该是完全相同的，十分华丽的模样。

    顾禾青没有多看，径直往里面走了过去。

    四处都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的诡异在这里进行治疗，顾禾青凭借着这张苍白的病态的脸，以及这双蒙上的眼睛，成功混了进去。

    问了几句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圣女所在的房间，站在了房间门口。

    不少诡异此时正围在房间门口交谈着。

    “好羡慕圣女啊，可以直接遭受这样极致的痛苦，这样下来，不论是直接去往女士的神国，还是接着存活，都是一桩美事。”

    “是啊，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

    “话说引起爆炸的是什么东西啊？要是能再把这个爆炸复刻一次……”

    “别想了，就因为这次爆炸，祭具室都毁了，女士不会容许在自己的教堂当中频繁出现这样的事故的。”

    “哎，那倒也是……”

    一段段奇怪的对话不断出现。

    顾禾青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此时倒是也没有过于惊愕，只是心中默默又多了几分紧迫感。

    这种变态的教会果然还是越早消失越好。

    “请问医生过来看过了吗？是怎么说的？”

    顾禾青直接插入话题。

    两个谈论的诡异并没有在意多一个诡异介入，随口回了起来。

    “才来看过不久，刚好去拿药了，听说好像炸的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圣女的灵魂。”

    “但是毕竟是圣女嘛，只要用上那个，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用上……那个？”

    顾禾青抓住关键词，进一步询问。

    两个诡异听到这句话，这才转头看了看他。

    “能有点面生啊，从前好像没有在教会里看到过你。”

    “哦，我是在听说教会之后，心生向往，这才过来教堂看看的，还没有正式加入教会。”

    顾禾青的话语十分温和，字句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想来压根不会有人能想到，他此时正熟练的编着谎话。

    “这样啊，怪不得不知道。”

    “圣女有专门用的药，不管是什么伤口，只要撒一点就能好。”

    “只有圣女能用这种药？”

    “当然，这种药是女士特别的恩赐，一直以来也只有圣女能用。”

    “让让啊！都让一下！！”

    顾禾青正打算详细问些什么，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诡异医生抬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盘子里并不是想象当中的绷带碘伏一类，而仅仅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字迹的透明水晶瓶。

    这个瓶子并不大，大约只是半个饮料瓶的大小。

    顾禾青隐藏在白色纱巾之后的视线一直放在这个瓶子上，不被任何诡异所察觉。

    于是他成功在诡异医生走到门前的那么短短一小段时间，大概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些灰色的粉尘状物品。

    怪不得两个诡异在说到关于这个药物的时候，要用“撒”这个字眼。

    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外面的顾禾青和众诡异们都不得而知，但他敏锐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零星的声音。

    黎焰醒过来了，和医生简单说了几句话。

    “有一位叫做顾禾青的先生在外面吗？”

    顾禾青一愣，思考着要不要回应。

    他身上的蔷薇却反应的比他快了不少，嫩绿的藤蔓在一众四处张望的诡异们当中十分显眼。

    诡异医生也就将视线顺理成章的投了过来。

    “是顾先生？圣女想见你。”

    顾禾青不明白为什么黎焰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但此时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念头，轻轻颔首，感谢了医生一句，就站在了房间门口。

    诡异医生把周围围观的诡异们全都驱赶走了，病房门前，也只剩下了顾禾青一个诡。

    咚咚咚。

    “请进。”

    黎焰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淡漠，不夹杂丝毫情绪。

    奇妙的是，声音当中也不带有哪怕一分一毫的虚弱，好像她刚刚醒来，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顾禾青心中胡乱思索着一堆东西，推开了房门。

    此时的黎焰半靠在床头，原本身上应该有的伤痕不见半分，那一身破旧的圣女服饰总算是换了新的，此时穿着崭新的衣服，倒是更多了几分圣女的威严感。

    “你醒了。”

    顾禾青的话语温和，像是被暖了多年的玉，从最深处透出一种暖心的味道。

    黎焰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那般冰冷。

    “嗯。”

    听着这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回应，顾禾青有些无奈的在蔷薇的拉扯下，坐在了床边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

    “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黎焰沉默了很久。

    “你先问吧，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我。”

    顾禾青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黎焰，却发现这个少女已经偏过了头。

    在她露出的那半张漂亮的侧脸上，苍白和冰冷将原本属于少女的活泼淹没殆尽，只留下了这张年轻的面孔作为残留的尸骸。

    “你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凌晨去祭具室？按照你告诉我的轮回发生的顺序来说，祭具室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爆炸。”

    “你应该看到那个箱子了，我是去看箱子里的东西的。”

    看箱子里的东西？

    顾禾青想到箱子里的那名为希望的一件件物品，又想到了那把精致小巧的、属于黎焰的剪刀，沉默了一阵。

    “那么，爆炸的原因是？”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顾禾青下意识皱起了眉，总觉得黎焰在隐瞒什么。

    她亲自去的祭具室，亲自做下的一切，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爆炸的原因？

    但是他看着黎焰那张平静淡漠的没有丝毫变化的面容，却并不觉得她会撒谎。

    她整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勉强活着的冰冷感，这样的人好像压根就没有说谎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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