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看了一眼投来好奇目光的店员，毫不客气地拍掉顾安然的手：“你小声点，瞎嚷嚷什么。”

    若是换了平时，白黎用这样的语气和顾安然说话，她定然是要发作，但今天，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嫂子，你爸是千亿级别的富豪，你怎么从来没有说？”

    白黎走到了婚纱前，目光哀怨：“那帖子你不是看了吗？我就是一个私生女，他想起我时，就给点钱，忘了我，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可他给了你一个亿，说明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上流圈子里，谁家没有几个私生子。

    但一出手就是一个亿的，顾安然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越发好奇，白黎的父亲是谁：“嫂子，那你爸爸……叫什么？”

    “我不想聊这个话题……”她指着其中一条婚纱，“你帮我拿下来吧。”

    顾安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殷勤的将婚纱拿下来：“好的，嫂子！”

    白黎睨了一眼顾安然，从容不迫地进了试衣间。

    那一个亿是千草给的。

    就连她都不知道千草是谁，别人又怎么查得到呢。

    只要查不到，她就永远是神秘的富家私生女。

    至于这个身份能用多久，白黎不在意。

    只要能压住顾家人，哪怕是一秒钟，她也能松口气。

    趁着白黎换婚纱的功夫，顾安然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前男友林颂安和其他小姐妹，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羡慕嫉妒的言语，像是纸片般飞进她的手机。

    她的期待没有成空。

    而且，整个互联网也因为顾安然本人亲自出面，承认她嫂子就是有钱人的私生女，而爆炸了。

    一方面，有人觉得顾安然恬不知耻，白黎先是小三又被爆出是私生女，两个身份都不光彩。

    但更多的人，却羡慕起了顾谨臣一家。

    更有甚者直接发出“有钱就是了不起”的言论。

    一时之间，舆论场乌烟瘴气。

    但白黎是富豪之女，是彻底嵌进大众的记忆体系中了。

    连带着顾氏的股价也上涨了。

    这下，顾谨臣有望接手顾氏的传言，似乎也被坐实了。

    在一片热闹中，宋知夏却在别墅里接到了吴慧慈的电话。

    “查不到，这千草办事太隐秘周到了，”吴慧慈满脸愁容，“就说秋水仙的事吧，竟然真的是白黎用自己的账号买的，连这一点都想到了，这个对手，还真的是可怕！”

    宋知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辛苦了，既然查不到，那就不用查了。”

    吴慧慈不甘心：“明知道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谁，却拿他没办法，真是太气人了。”

    宋知夏：“黑市那边在催了吧？”

    “是呀，”吴慧慈叹了一口气，“催得还挺紧的，我看，我今天下午就把证据提交过去吧。”

    “不急……”宋知夏翻开了桌上顾谨臣和白黎的结婚请柬，慢条斯理的说道，“10号提交还来得及！”

    吴慧慈的瞳孔狠狠一缩，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10号？！不就是顾谨臣和白黎结婚的日子，难道你打算……”

    宋知夏微微一笑：“毕竟和顾谨臣认识这么多年了，他结婚，我肯定要送厚礼的。”

    何况，顾湛说了，她只管闹。

    “送，当然要送，”吴慧慈瞬间来了精神，但很快又没了声音，片刻之后，才说道，“等一下，私家侦探刚刚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我看一眼。”

    宋知夏嗯了一声，拿着手机，默默地等着吴慧慈看完。

    然而不到几分钟，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吴慧慈爆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夏夏，你知道私家侦探查到了什么吗？”

    宋知夏：“什么？”

    “一两句说不清楚，我把邮件发给你吧。”

    吴慧慈话落，宋知夏的手机便弹出一条通知。

    是邮箱。

    她点开，看完里面的资料，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掀起一抹极细的波澜，“有意思。”

    “是呀，可太有意思了，你打算在顾谨臣的婚礼上公布吗？”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要告诉顾谨臣了。”宋知夏笑意盈盈。

    这个笑，是真心的。

    晚上顾湛回来，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宋知夏。

    温暖的灯光笼在她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微微低着头，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淡去里五官中的漠然，散发着知性的气息。

    顾湛走近，看到是医书，薄唇微微勾起：“很难想象，你这么喜欢医书，以前在爸那，你都是怎么偷偷摸摸看的？”

    宋知夏放下医书：“小时候，我都是躲在衣柜或者是橱柜里偷偷看的，长大了些，就天天找借口，去同学家里看。”

    顾湛拿起医书。

    他不懂医，但懂人。

    梅婉如能研究出长生不老的药方，必然也是和宋知夏一样，手不释卷。

    他看着宋知夏，虽然在宋知夏的身上，看不出梅婉如的轮廓，但他还是担心，有一天……

    劝宋知夏放弃学医的念头，卡在嗓子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

    “特意在这里等我？”

    “嗯。”宋知夏毫不避讳地看着顾湛的眼眸，“我想去参加顾谨臣的婚礼。”

    “真要大闹婚宴？”

    “不是你说，随便闹的吗？”宋知夏微微歪头，竟然显出几分天真的意味。

    顾湛的眸子一软，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闹归闹，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

    “不准伤害到自己。”

    略带霸道的要求，却让宋知夏的心脏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扯了一下，她的眸子聚起浅浅的雾气，“顾湛。”

    “嗯？”

    “你还爱她吗？”

    又是一个跳跃的话题，顾湛偏头，凝视着宋知夏，却发现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双一贯平静的眸子，在这一刻，干净得仿佛是被洗过般。

    他甚至在宋知夏的瞳孔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宋知夏一怔。

    她希望顾湛的答案，是不爱。

    但若不爱，则显得薄情。

    但若是爱，则又……

    就在她迷茫之际，一双大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夏夏，别胡思乱想了，既然我们已经结婚，那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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