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悦毕竟是大家闺秀，沈逸说的这些酷刑，她想都没有想过。不过……

    听起来好像挺过瘾的。

    凌心悦低头看着疯魔的宋子承，她已经彻底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她走出牢房，给了狱卒一些银子，说道：“麻烦各位替我好好关照他，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狱卒看着手里的银子两眼发光。

    “凌姑娘，您就看好吧。照顾人是咱们哥儿几个的拿手绝活啊。您可以放一百个心，他呀……绝对死不了。”

    死不了，但是也活不好！

    凌心悦没有回头看宋子承一眼，大踏步走出了牢房。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她感到了一丝不适，她眯了眯眼睛，努力看清前方的路。

    当初宋子承让她承受的痛苦，如今她可以千倍万倍的奉还了；她终于可以对过去的自己有个交代了。

    “大小姐，回去吗？”

    沈逸招手让轿子过来，他虽然不清楚凌心悦和宋子承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能让一个善良的姑娘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报复，那这个男人一定十恶不赦。

    “去绣坊。”

    凌心悦上了轿子，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能再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再去伤怀。

    宋子承被关，朝廷很快就会再派一位钦差过来。她要在钦差到来之前挑选更好的绣品去竞争。

    做皇商，她志在必得。

    凌心悦原本以为，朝廷重新派遣钦差来江州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才不过十多天，钟鸣就暗中给她传递了消息。

    钦差马上就到。

    整个江州都开始活跃起来，各大商号纷纷开始上下活动，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在钦差正式入城之前和他见上一面。

    凌心悦打听到这次来的钦差是内务府的总管，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反而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内务府总管到达江州之后谁都不见，只是让各大商号将自己的绣品送去府衙。

    凌心悦有些忐忑。

    清晨，凌心悦尚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醒。她掀开床幔，敏儿已经推门跑了进来。

    “大小姐，您快起来吧，官府有人来道喜，咱们选上了。”

    凌心悦眉梢上扬，面露喜色道：“皇商选上了？”

    “是啊。钦差大人已经派人来报信了。”

    凌心悦立刻起床梳洗装扮，给前来报信的衙役们都打赏了五两银子，并给内务府总管和钟鸣都各自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趁着这次机会，凌心悦拿出五百两银子，让钱掌柜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搭建粥棚，不但施粥接济穷人，还赠医施药，造福百姓。

    很快，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凌心悦心里清楚，做了皇商之后难免遭人嫉妒，为了避免同行之间的恶行竞争，她主动示好，包下迎宾楼宴请城内各家商号的掌柜和伙计。

    “大小姐，迎宾楼的酱香猪脚可好吃了，奴婢今天要吃两份。”敏儿兴致勃勃的替凌心悦挑选着首饰。

    凌心悦笑着对她翻了个白眼。

    “你呀，就知道吃。这些年我也给你吃了不少好东西，也没见你长多少肉。可见你吃了也是白吃的。”

    敏儿嘟囔着又给凌心悦换了一支步摇，插入发间衬得她的大小姐更加高贵。

    主仆二人走出房间，钱掌柜在花园里等候，似乎是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凌心悦上前去问道。

    钱掌柜摇摇头，答道：“没有，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是咱们，那这事儿几年之内不会变。不过……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准不准确。”

    钱掌柜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大小姐，您还记得刘掌柜吧？他家也是做布匹刺绣的，是江州城内的老字号了。若要论公平竞争，他家的东西的确不差。而且……我听说，内务府总管还跟刘掌柜沾着点儿亲戚。”

    “哦？”凌心悦微微怔了怔。

    平心而论，刘掌柜的铺子，不管是名声还是质量都很好；如果他和这次来的钦差有亲戚关系，那为什么皇商不是他呢？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大小姐，时间仓促，我还来不及完全打探清楚具体情况。我担心一会儿酒席之上……要不，您找个理由推了？”

    凌心悦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管是不是有猫腻，今天的酒席我是东家，我若是不出席，怎么也说不过去。到了以后随机应变吧。”

    凌心悦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她乘着马车提前来到迎宾楼，正午之时，宾客陆陆续续都到了。

    她以谦恭之姿向各家商号的掌柜都敬了酒。

    敬到刘掌柜那一桌时，刘掌柜端着酒杯迟迟没有放下，笑着调侃道：“各位，这世道是真的不同了。”

    刘掌柜虽然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是话语之中的阴阳怪气，谁又会感觉不出来呢？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以前咱们出来打拼的时候，推杯换盏，交际应酬，那可都得是男人啊。不过现在……现在怎么样？大伙儿瞧瞧！”

    刘掌柜站起来，指着凌心悦笑道：“老凌生了个好闺女呀，调教的如此出众，把我们都给比下去咯。”

    众人谁也没有接话，都是讪讪的干笑了几声。

    凌心悦想起了钱掌柜的那些话，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份不快，举杯说道：“刘掌柜，我爹膝下无子，偌大的家业需要我一个女人来承担，也是迫不得已。”

    “您是我爹的至交好友，是我的前辈，以后，还要您多多提携……”

    “嗯……”刘掌柜打断了凌心悦的话，连连摆手道，“你爹要是有儿子，凌家现在要是男人做主，这皇商还真不一定轮得到你。”

    “大侄女呀，我想过了，我也有个闺女，你看在我和你爹相交一场的份上，要不……也帮我调教调教她？”

    “不需要你教什么琴棋书画，你就只教一件事……如何在那么多大男人之中发挥作为女人的优势，找到一个坚挺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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