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悦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她想哭，但是却发不出声音，胸腔内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断的挤压，让她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眼泪在一瞬间决堤而下。

    “大小姐……大小姐你别这样……”明月吓坏了，立刻抱着凌心悦不停的安慰，“大小姐，老爷他……他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难道你忘记了吗？”

    凌心悦完全听不进去，直到小腹再次传来剧痛，她才从悲伤之中回过神来。

    她紧紧抓着明月的手，哭着说道：“小月，怎么办？云瑾回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他交代？我说过，我会帮他打理好这个家的……”

    “这不是你的错，姑爷回来会明白的。”

    沈逸眉头紧锁，他心里很清楚，解不开心结，凌心悦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大小姐，你安心休息，我马上就出发去边关，无论生死，我一定找到萧将军，把他带回来见你。”

    沈逸的话让凌心悦重新燃起了希望。

    “关山阻隔，你……”

    “大小姐放心，我能应付，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振作起来。”

    凌心悦立刻就擦去了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沈逸回房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从账房拿了一千两的银子，连夜就策马出发了。

    凌心悦一夜没睡，翌日清晨，她换上了一身白衣，在明月的陪同之下徒步前往萧府。

    “大小姐，您这样去真的没关系吗？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怕是会招惹杀身之祸。”

    凌心悦我双眼通红，她一直都在回忆嫁入萧府之后的点点滴滴。

    最初，因为萧老太君的死，萧北麟对她从未有过笑脸，可她并不怪她。

    在后来的生活里，萧北麟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家人对待，也处处维护着他。

    虽然，他不像她亲生父亲那样亲，可也是她心目中值得尊敬的长辈呀。

    凌心悦带着明月走过城南大街，发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她原本想要绕道而行，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竟然也有今天哟。你以前不是仗着萧家的权势高高在上的吗？怎么现在牛不起来了？”

    宋子承弯着腰，用折扇狠狠的敲打着萧云瑞的脸。

    “你不是很嚣张的吗？你不是很高傲的吗？站起来呀，站起来打我呀……”

    凌心悦在明月的协助下挤进人群里，看到了让她血脉喷张的一幕。

    只见萧云瑞跪在地上，旁边就躺着萧北麟的尸体，父子俩一生一死，却都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想要给你爹讨一口棺材是不是？我呸！凭他也配。”

    “你们萧家的人个个都是浪得虚名的酒囊饭袋。萧云海是，萧云瑾是……萧北麟……也是。”

    “要不是萧云瑾见色起意出卖同袍，战场上会死那么多人吗？那些被马蹄践踏的将士们，他们可有棺材入殓？”

    “你还想替你爹入土为安？依我看，就该拉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凌心悦怒火中烧，宋子承这一番赤裸裸的羞辱，否定了萧家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功绩呀。

    她正要冲上去，萧云瑞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宋子承的衣襟，拳头高高举起。

    “想打我？好啊，打！来来来，往这儿打。”宋子承指了指自己的脸，“萧云瑞，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还留着这条贱命，是因为皇上开恩。”

    “你的免死金牌已经用了，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你敢打我，我马上就报官，让刑部把你抓起来。到时候……”

    萧云瑞果然犹豫了，举起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的低吼道：“你别逼人太甚了。我只是想要一口薄棺而已……”

    他背着父亲的尸体，几乎走遍了京城的每一家棺材铺，却没有一家肯赊账给他。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萧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你想要别人就得给？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爹呀？”

    宋子承一把推开了萧云瑞，他站稳身形，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笑道：“你想要一口棺材也不是不行，从裤裆底下钻过去，我就给你银子买。”

    萧云瑞的脸色涨得通红，龇牙裂齿恨不得把宋子承撕碎。

    “怎么？不爬？啧啧啧！”宋子承连连摇头，讥讽道，“萧云瑞，你说说你，萧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窝囊费呀。办大事没那个能力，办小事又来不下脸。你爹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啊……”

    宋子承话没说完，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像一只癞蛤蟆一样趴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宋子承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怒吼道：“谁？谁暗算我……”

    “啪啪”两声，两记耳光迎面而来，打得他眼冒金星，几个趔趄之后才稳住身形。

    他用手一摸，不但脸颊红肿，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他怒不可遏，抬眸就看到了身穿一身素衣的凌心悦。

    “又是你？凌心悦你这个贱人……”

    宋子承想要冲过去，明月挡在了他的面前，呵斥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信不信你小姑奶奶我立马把你打成猪头？”

    明月的话让宋子承果然不敢再上前。

    因为他很清楚，他自己打不过明月。他又羞又气，表情狰狞而又扭曲。

    “你怎么不上来打我呢？”凌心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子承，“是不是害怕呀？你怕什么？怕打不过女人？”

    “宋子承，你说说，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窝囊费，当街被女人暴打竟然不敢还手？”

    “那倒是，你能活到现在，靠的是骗女人的感情，骗女人的金钱，还有骗女人的身体。然后……再出卖他们。”

    “你可真是为宋家光宗耀祖了呀。你爹在九泉之下得知儿子这么有出息，一定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好好疼爱你的。”

    凌心悦这一番反唇相讥，字字句句都直戳宋子承的心窝子，把他气得跳脚暴怒。

    “凌心悦，我和萧家的争吵，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把自己当萧家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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